這時,房門驟然被推開,畫舫上跑堂的小二神色緊張進來通報,“世,世子,燕姑娘來了,說是找您的。”
“錚——”
彈奏琵琶的藝伎心下一驚,指法也跟著亂了,曲不成曲,調不成調。
歌喉也停了,神色慌張的看向楚尋城。
誰不知道長平侯家的楚世子與燕家嫡女定下婚約,東西一箱箱的往燕府裡抬?
那位正兒八經的名門正妻,怎麼會來這等地界?
連楚尋城都有些匪夷所思,睜開的眼中快速劃過一抹驚詫與困惑。
“誰?”
“燕,燕,燕……”
小二哆哆嗦嗦話不利索,正是這時,蒙著面紗的燕檀大搖大擺從他身後站出,清麗的聲線摻著一股凌厲破空而來。
“燕檀。”
她接過小二的話,大大方方踏進屋裡,往椅子上一坐。
淡淡掃了眼那名藝伎,後又將視線漫不經心落回楚尋城身上,喉嚨裡擠出一個冷音。
“世子好興致。”
邊說著,她從桌上捏了塊糕點放進嘴裡,又慢悠悠的給自個兒倒了杯酒,旁若無人的吃著東西。
泰然自若的模樣,來畫舫也跟到自己家一樣,未見半分發怯。反倒讓其他人琢磨不透她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
楚尋城心中翻江倒海,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面對這樣一個出其不意的女子,頭回真真切切體會到了什麼叫有口難言。
燕檀倒比他更灑脫自在,握著酒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問那藝伎,“都會彈些什麼曲子?”
藝伎也是頭回面對這種事,當即臉一白,滿臉慌張,“奴,奴家……”
她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心底反倒越發慌亂,到後面索性給燕檀跪下了。
“燕姑娘饒命,奴家與楚世子什麼也沒有發生。”
“求您大人大量,饒了奴家。”
她說的惶恐而不安,眼看著眼淚就要落下來。
燕檀眉尾一挑,唇畔微微露出點笑。
她好像也沒做什麼吧?怎麼這姑娘見了她,跟活見了鬼似的。她很嚇人嗎?
這時,楚尋城擺了擺手,“你先下去。”
那藝伎如蒙大赦,抱著琵琶就跑了。小二眼瞧著情況不妙,也緊跟著出去了。
臨行前,不忘貼心的為兩人掩上門。
燕檀內心一陣失語,這風花雪月之地的人,膽量竟然這般小,還是說楚尋城找的這位是個例外?
想到這裡,燕檀幽幽看向楚尋城,倏地莞爾一笑:“世子倒懂憐香惜玉。”
這話問的輕巧,聽著不似拈酸吃醋,倒像是來他這裡看戲的。
“你來此做什麼?”
燕檀又吃了口東西,待嚥下去了,才慢悠悠答覆他。
“怎麼?這地方世子來得,我便來不得?”
楚尋城蹙了蹙眉,“我要聽實話。”
燕檀挑眉,要聽實話是吧?
她莞爾一笑,眼中透著狡黠,“這可是世子說的。”
楚尋城心頭一緊,兀地生出些不祥預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