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泛黃的落葉隨風而動,或層層疊疊堆積在一旁,或散落在無人踏足之地。
坐落在齊雲山深處的玉虛觀,周身縈繞著雲霧,宛若世外仙境。待晨霧散去,金光便透過層層枝葉,斜穿過古樹的樹洞,落在地面,那在光中升騰而起的細小煙塵,彷彿觀中纏繞旋升、沒入天際的陣陣香菸。
呂玄凌不過七八歲的年紀,抓著比他還高的大掃帚,在院中奮力掃著昨夜落下的樹葉。
素色的道袍,對於尚弱小的他而言,顯得有些寬大,行動時亦有些許不便。可專心於打掃落葉的呂玄凌,滿腦子都是如何練好師父所教導的一招一式。
待亭內的落葉都掃了個七七八八,呂玄凌便滿意地抬起眼來,翹著下巴掃視著四周,頗有幾分自得。
隨即挺背起勢,揮起大掃帚便練起了招式來。
“呵——哈!”呂玄凌揮舞著掃帚,渾然將剛掃好聚起的落葉忘得一乾二淨,儘管年歲尚小,一招一式間卻也有幾分勁頭,掃帚的起落轉動之時,帶起了片片落葉。
有些累意時,便也恢復了理智來。
望著周身又散落著無數落葉,呂玄凌這才摸起腦袋,心虛般地忘了一下四周,懊惱道:“哎呀!又白乾了……不行不行,我得趕緊掃完,可別又叫大師兄抓包了!”
然而說曹操曹操到,呂玄凌話音剛落,師兄呂玄元便從正殿內走了出來,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呂玄凌的背後。瞧見他過了那麼些時候還未將落葉掃完,呂玄元輕敲了一下他的後腦勺,故意板著臉責問道:“小玄凌,你怎麼又偷懶了?”
“哎呦!”後腦傳來的微微疼意嚇了呂玄凌一跳,他皺起臉,捂著腦袋轉過頭去,瞧見來人正是他又敬又懼的大師兄,不由得雙手一鬆,險些將手中的大掃帚摔在地上。
“大、大、大師兄?!”呂玄凌結結巴巴,揉著腦袋,又下意識撅起嘴解釋道,“我、我才沒有偷懶,只是方才……方才沒忍住,練了幾招,把掃好的落葉又弄散了……”
呂玄元忍住唇邊的笑意,清咳了一聲,正色教導道:“凡行事需有規有矩,亦需有時辰觀念,故而完成一件事時務必專心致志。三心二意乃是大忌,既是手上的事還未做完,又怎能心思不定、想到其他的事上呢?見微知著,長此以往下去,如何能修得真本事、成大道?”
“大師兄……我知錯了。”呂玄凌垂下頭,面色慚愧,“下回、下回我會注意的。”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呂玄元摸了摸呂玄凌才及他胸口的頭,流露出些許柔和的神色。只是呂玄凌做事時到底分了心,儘管他十分疼愛這名小師弟,卻始終不會因錯誤微小而有縱容,“只是……今日的錯,自是不能不罰。”
“啊……”呂玄凌張著嘴,可憐巴巴地望著師兄,“又要去挑水嗎?”
“今日便不挑水了,便罰你去後山拾些柴火來。”呂玄元抬手輕輕彈了一下呂玄凌的腦門,失笑道。
呂玄凌面色一喜,不免暗自鬆了一口氣:“好的師兄!”
回想起前些時日被挑水支配的恐懼,仍是心有餘悸。相較於挑著晃晃悠悠的木桶,走過顛簸陡峭的山路,需得往返好幾趟才能裝滿的大缸,去後山扛幾捆柴回來簡直是輕鬆無比的活計了。若運氣好、柴火多的話,他還能躺在樹下眯上半刻,偷會兒懶,豈非美事一樁?
呂玄凌的眼珠圓溜溜地轉著,自以為佔了便宜,殊不知這點小心思早已落入了師兄的眸中。
“不過嘛……還有個條件。”師兄呂玄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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