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宗際看著摔碎在地的琉璃盞,輕聲說道:“陛下其實不必如此動怒。”
他手裡捏著一枚扳指,遞給陳符荼,說道:“這些法器皆源自青玄署,或許可以找器坊以及張天師,藉著法器確定陳重錦的位置。”
陳符荼問道:“能行麼?”
梅宗際說道:“試試也無妨,而且那兩個叛徒傳遞出去的訊息對我們來說,無關緊要,還能幫著我們以及在南郡的宣愫更快鎖定陳重錦的位置,也算好事。”
陳符荼說道:“最好是這樣,但陳重錦想拿到詔書,也算是意料之中,只可惜手上一大堆事,沒有多餘的精力能借著詔書好好計劃一番,讓他逃過一劫。”
梅宗際說道:“他不過已是跳樑小醜,除了能噁心陛下,也做不了別的什麼。”
陳符荼嘆了口氣,說道:“先暫時別管他了,好好準備登基的事,絕不能出現任何紕漏,告訴宣愫,儘快找到陳重錦的蹤跡,無需動手,只需及時互通訊息。”
梅宗際領命。
陳符荼不是不想動陳重錦,只是這個時候,沒有什麼比登基的事更重要。
要是已經確鑿陳重錦的位置,他的確有必要先把陳重錦給除掉,但還沒找到的情況下,他更願意把心思花在登基的事情上,宣愫只要保證陳重錦在南郡就好。
何況還有青玄署及張天師能嘗試藉著扳指找到陳重錦,除此之外,他也做不了多餘的事,就沒必要為此煩悶。
張天師在青玄署裡自在的很,他也管不著誰當皇帝,即將登基的陳符荼有命令,他亦沒可能拒絕。
他在器坊忙碌的時候,陶惜也收到了兩個神都鱗衛臨死前傳遞過來的訊息。
此時陳重錦從南郡郡守的私宅裡走出來,結果是滿意的,所以臉上帶著笑意。
藉著南郡郡守的身份以及能量,無需讓陳重錦再往別的地方跑,剩下的都由南郡郡守擺平。
再有鎮守府的府兵多為曾經的甘家軍,甘梨還沒能將他們召集,反倒是讓陳重錦給做到了。
雖然只是南郡的,但有一就有二。
陳重錦的心情尤為暢快。
這時候,陶惜趕忙追了幾步,給他當頭潑了涼水。
“殿下,那兩個神都鱗衛已經死了,但也及時傳回了訊息。”
陳重錦的臉色驟沉,他回眸看了眼郡守的府邸,說道:“講。”
陶惜低聲說道:“他們在探尋陳符荼實際的目的時,得知了詔書已被損毀的訊息,並且有去驗證。”
“是皇宮的那一戰,毀了偏殿以及半個御書房,陳符荼一直在派人找,近日才找到了些許碎片,能確定是詔書。”
“詔書被毀,對陳符荼來說是好事,所以御書房的防守也變得薄弱,他們才有機會打探到,但運氣不好被抓個正著。”
“他們以死傳遞迴訊息,理應不假,可萬一是陳符荼的計策呢?”
“為了讓殿下放棄去找詔書?”
“只是再想又不對,就算有察覺問題,故意被打探到,也該是傳遞詔書完好才對,這樣才好引殿下前去。”
陳重錦說道:“沒必要事事都往復雜了想,陳符荼要登基,而且神都甚至整個大隋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就算姑姑幫襯著,更多還得是經手陳符荼。”
“也許咱們先前的猜測壓根就不存在,他只一心要找詔書,根本沒時間計劃針對我的事,想得越多,反而讓我們更被動,所以詔書應該是真的被毀了。”
陶惜說道:“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陳重錦冷著臉說道:“我要拿到詔書,是因為有詔書,可既然沒了詔書,那就只有偽造詔書,反正詔書是的確曾經存在過,我依舊名正言順。”
陶惜說道:“但殿下與陛下已多年沒怎麼接觸過,如何仿造筆跡?”
陳重錦說道:“所以我才想拿到真正的詔書,可事已至此,總能有辦法,無非是多花些時間,好在外高祖是很清楚詔書的內容,也知道璽印是什麼樣。”
“但無論是璽印還是筆跡的模仿,都必須是好手,否則破綻很明顯的話,現在說站隊的有可能再次倒戈,畢竟有很大一部分是基於這個詔書才站隊的。”
“我可以暫時不拿出詔書,可最後總歸要拿出來。”
他怎麼藉著張首輔及甘梨說事是一回事,但要讓這些人都支援他,名正言順的詔書是必須的,陳重錦不需要把陳景淮的罪名洗清,只需給陳符荼加罪名就行。
陶惜說道:“我這便去找人。”
陳重錦說道:“儘量避著點箕尾坡的人,實在避不過也沒什麼。”
陶惜能懂陳重錦的意思。
她隨即去找能雕刻璽印與對模仿人筆跡很深造詣的人。
而陳重錦需要先得到陳景淮的筆跡。
或者說,聖旨的筆跡。
因為聖旨的存在有多種情況。
開場為詔曰的多為皇帝口述,旁人代寫。
而開場為制曰的,就是皇帝親筆所寫了。
且聖旨也分品級,最高是一品玉軸,最低是五品牛角軸,再有聖旨的材質及花紋,越豐富就代表著接旨的官員品級越高。
另立儲君的詔書,毫無疑問該是一品玉軸的聖旨。
除了皇帝親筆,代寫的也分為兩類,有專門編修書寫的,亦有請帝師來寫的情況,陳重錦的首選當然是陳景淮的筆跡,但其餘的他也要準備一份。
主要看哪個能模仿的更像。
到時候他也可以解釋為什麼代寫,畢竟神都一戰就擺在眼前,有代寫的也正常,關鍵還在璽印。
白雪衣在這期間也沒有閒著。
他得知姜望此刻沒在神都,甚至唐棠、國師曹崇凜等皆不在,就去了一趟神都,目的是找趙熄焰。
其實完全沒必要。
但就像曾經趙熄焰對姜望介紹白雪衣這個人,說他是個瘋子一樣,白雪衣的行為,不能以正常的邏輯來看,好比他對誰有興趣,純粹就是莫名其妙的感覺。
他對趙熄焰感興趣,不是因為喜歡趙熄焰。
其實也算某程度上他自以為的同一類人。
因為趙熄焰夠狠。
但表面看著一點都不狠,還有點可愛。
他每次惹趙熄焰,就是純粹想看到趙熄焰發狠的一幕。
然後他就會捱揍。
但他捱揍不是因為喜歡捱揍,就只是想看趙熄焰狠厲的樣子。
他會覺得很有意思。
挨頓揍而已,很值。
何況趙熄焰也沒可能真的打傷他。
畢竟他的修為更高。
在以前,他就比趙熄焰更厲害。
也動過讓趙熄焰加入漸離者的念頭。
他後來知曉,其實趙熄焰的老師,徐懷璧就是漸離者的一員。
但是個普通的漸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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