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不慌不忙走了兩日,中間一夜木子云做了噩夢,跳下馬車去挖土,還是虎子叫著他李銓叔打著燈籠把人找著了。
木子云年紀最小,最怕事,本來挖夠了土,卻因為天黑害怕,而不敢動彈,急得他哭哭啼啼。
這日,馬車來到了青山峰底。
話說湖州分為東南西北四域,而此四域又被湖州十大宗門劃分,青山峰便是其一。
今日峰底雖不至人山人海,卻也喧聲鼎沸。而宗門歷年都要招入學徒,每年選人的標準只嚴不松,當然,那些存在於表面之後的錢物勾當,也是入宗的渠道之一。
峰底臨時搭建了四座小屋,三座簡陋,只用木頭打了個樑子,甚至連門都未曾鑲裝,另一座卻奢華多飾,連門前石階都鋪著紅菇羽毯,那石階前鋪上鵝卵玉石,再往側邊一看,立著個鎏金牌子,上書:倒海移山,八面仙風。此為青山峰法門。
另三座也各立木牌,一牌上書:凌波微步,如影無形。此為青山峰羽門。
而一牌上書:拔地參天,氣沖斗牛。此為青山峰地門。
最後一牌上書:有道無途,無象無生。此則為青山峰無門。四門牌前人數迥異,以地門居多,羽門次之,法門稀少,而無門則渺無人影。
李銓帶著兒子李牧抬腳往地門牌後走去,虎子見狀拉著木子云小跑跟去,兩個娃子弓著身子好不容易從人群中鑽了出來,只見那李銓正和個胖老師傅說話。老師傅繃緊了臉皮,面帶慍色,李銓倒是賠著笑,點頭哈腰像是央求著什麼。
見兩個孩子走來,李銓指著木子云說道:“這就是我同鄉的孩子,想來碰碰運氣,大師....”
誰料那胖師傅直接惱了,壓地嗓音,微怒道:“說好了兩個,你這是何意?”
“好好,大師莫氣,我帶他走就是了”李銓走到木子云身前,冷厲道:“大師說了不收你,待會跟我回去吧。”
木子云還未回過神,一旁虎子急道:“木子云也有字據...”
“閉嘴!”李銓瞪了虎子一眼,右腳向前跺了地面,虎子嚇了一跳,一個趔趄坐到了地面。在場之人紛紛往這看來,虎子站起身,心裡害怕,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跑到那胖師傅身邊,哭求道:“大師,這是我弟弟,你就收了他吧。”
“撒開!”李銓踹了他一腳,喝道:“大師也是你能碰的,往後滾!”
木子云躲在虎子身後,嚶嚶吸泣起鼻子,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知道自己和虎子受了人欺負,一路上李銓對他只冷不溫,這突然一冷厲喝罵把他著實嚇得不清,憋了許久才哭了起來。
屋外雲空驀的澆上了墨汁,昏日驟熱,忽一道紫金鞭從天際甩來,鞭尾處響雷,其聲大如洪鐘,峰底人群霎時汗洽股慄,慌忙往屋裡樹後躲去,生怕被頭頂雷蛇咬到。幾息過後,又一聲雷在屋頂炸開,莫說那屋中之人,就是那頂上房梁都為之一震。
那胖師傅饒是定力好捱過了第一聲雷,也因第二聲而驚癱了下來,眾人胸腔裡攢了股悶氣,嘴裡只進不出,憋得人心好個慌痛。
虎子擦了自己鼻涕,轉頭對木子云說道:“沒事,哥也不學了,咱倆一塊回去。”
“真的?”木子云緊攥著虎子胳膊,連說道:“行,行!”這下心裡可算是有底了。
而此時,屋外又潔雲當空,日頭蒸蒸而上,千里江山一片光,好似個清照世界,爽樂妙地。
屋中擁擠於一起的眾人紛紛出門,有人閒語道:“自打五年前那詭異一夜過後,咱湖州的天就變怪了,晴天打雷成了常事,還偏偏離得咱頭頂那樣近,真是要邪祟作惡啊。”
屋裡有了段沉寂時間,胖師傅站起身來,拍拍衣裳清清了嗓子,語氣慢搖冷漠,說道:“留下兩個,另一個帶走,我這人多,哪裡有那閒工夫。”
李銓點頭說好,回頭瞪了眼木子云,喝道:“還不快走。”
虎子從包裹裡取出字據,揚手摔到地上,惱叫道:“我也不學了,這個後門我們不要!”
屋裡噓聲不斷,虎子只記得爹孃說過後門,也不知道後門是何玩意,這話當著人群一說出,胖師傅臉上可上了幾分霜。
李銓連忙在胖師傅耳邊說道:“土娃娃不懂事,大師莫怪,我這還備了車好物,大師見諒,見諒!”
胖師傅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惱道:“快些吧。”
屋外走進來個瘦削男人,年紀約莫四五十歲,見了屋裡情景立即皺起眉頭,邊走邊說道:“就一天功夫,還不抓緊,屋外還排著長隊,磨蹭什麼呢?”路過虎子身旁時停了下來,又道:“壯娃娃在這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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