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旗虎鏢局的人走後。
顧瑤枝長舒一口氣,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
可當她看到林冬奄奄一息的樣子,心又不由得一緊。
“都散了!都散了!”
“該幹嘛幹嘛去,待會客人們該來了!”
“把那個小太監弄到偏院去,能活就活,死了也省事。”
總管太監劉安,估摸著時間又該迎客了,趕緊讓眾人忙碌起來。
“賀坊主,這件事兒你怎麼看?”潘虎眯了眯眼。
剛才林冬被打,他都看在眼裡。
就是一純純的廢物點心。
“一個煉氣期斷江境的武者,深夜闖入瓊音坊,你們竟然沒發現,你問我怎麼看?”
賀蘭錚的話,讓潘虎心頭憋著一股子氣。
文人當官,武人受制,歷來如此。
他沒去解釋武者修煉有專攻。
一些練輕功的武者,就算氣勁武學的修為沒那麼高,但他對輕功專攻的話,就能做到悄無聲息地潛入。
“我對我的人瞭解,他們沒理由殺了潛入者而不報。殺掉那個鏢師的絕對另有其人!三天時間,我一定找到線索!”
賀蘭錚拍了拍他的肩膀,“過幾天教坊司要來人了,任何紕漏都不能有!”
在大人物宏觀論事之時,幾個微末小民正在偏院,看著奄奄一息的林冬……
“他們也太過分了,下手也太狠了!”
“都怪我,冬哥是為了幫我才得罪了姜公子……嗚嗚嗚……”
“行了,別哭了!哭有什麼用?我有通行牌,我可以去外邊幫冬哥買藥。”
“買藥哪行啊,得把郎中請進來才行!”
“外邊的郎中,治不好他的傷,只有軍營或鏢局裡邊,長期救治內外傷的醫師才能救他的命。”
一雜物間內,小雅、春杏和麻稈正在商量著對策,臉上滿是焦急。
就在這時,顧瑤枝從門外匆匆走進來,神色凝重。
“給花吟請安。”
三人見到顧瑤枝,忙行禮。
“都這時候了,請什麼安!”顧瑤枝看著林冬的臉,眉宇間透出一絲無奈與心疼,“他怎麼樣了?”
“氣息微弱,但還活著,受的都是內傷,普通內服的藥物根本治不好!”
春杏忙跪在顧瑤枝面前,淚眼婆娑:“花吟,求您想想辦法,他是為了我才得罪了姜公子,若是有什麼辦法能救他,要我命都成。”
顧瑤枝盯著跪地而哭的春杏,以及同樣紅了眼眶的小雅。
她的眼眸微顫……
林冬,你這假太監,在瓊音坊裡邊倒是如魚得水。
這才多少時間,就招惹了幾個姑娘的芳心。
真是藍顏禍水!
“剛才是你說,你有通行牌?”顧瑤枝目光轉向麻稈。
“回花吟,小的確實有通行牌,能出坊門。”
“你馬上把這封信帶到皇甫家,交給皇甫陽公子,他看到這封信,自然會明白。”
顧瑤枝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遞給麻稈。
麻稈迅速將信藏好,點頭道:“小的即刻動身,絕不敢誤事!”
……
林冬做了一場夢。
夢裡金瓦紅牆晃得他睜不開眼。
他低頭看見自己穿著十二章紋的玄色龍袍。
明黃玉帶勒得腰生疼。
可抬手一揮,階下百官就山呼海嘯般喊著:萬歲萬萬歲!
他的目光透過殿門,望向遠方的宮牆。
宮牆外,百姓螻蟻般忙碌奔波。
為了一口吃食、一片瓦遮頭,便要拼盡全身力氣。
街頭巷尾,有人為了些許錢財爭得頭破血流。
有人因交不起賦稅被衙役拖走,妻離子散的哭聲隨風飄來,刺痛他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