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直恩這人的性格就是,寧可判斷錯無數次,也不願得罪潛在的大人物。
鳳髓固元丹據說能活死人肉白骨,尋常富貴人家就是砸鍋賣鐵也換不來半顆。
張直恩突然拔高了聲調,肥手在林冬肩上拍得更歡,“我說呢,你怎麼恢復得這麼快!真是福大命大啊!得到了皇甫家的賞識。”
他眼珠子骨碌一轉,立刻堆出滿臉褶子的笑道:
“小冬子啊,不是咱家說你,這麼大的事咋不早說?走走走,到咱家房裡喝杯茶,咱爺倆好好聊聊!”
不等林冬反應,張直恩已經拽著他的胳膊往屋外走。
那幾個剛才還叫囂著要把林冬扔出去的太監,此刻像被施了定身法,張著嘴半天合不攏。
心中不禁感到一陣後怕。
“哎呀!我這爛嘴!剛才都在說什麼胡話!”
“這下完了,皇甫家在京城可是名門望族。這下林冬得道,我們肯定慘了!”
“趕緊把最好的鋪位留給他,再好好打掃打掃。我們大家湊點錢,去給冬哥買點東西。等他回來,我們好好賠罪!”
張直恩的房間在值院最裡頭。
整個瓊音坊的太監,除了總管太監外,就剩四個管事太監地位最高。
他負責整個瓊音坊的日常事務,比負責前臺、中廳和後閣的管事太監更有實權。
自然油水也更多。
“來來來,小冬子,你坐這兒,嚐嚐這上好的龍井。這是之前馬二爺送給劉公公的,劉公公賞賜了我一些,平時我都捨不得喝。”
常務管事太監,親自給林冬泡茶。
這要是被其他小太監看到,絕對會驚掉下巴!
泡好茶,張直恩把茶杯推過去,茶湯裡浮著幾根嫩芽。
“多謝張公公,你也不必這麼客氣,我只是一個小太監。”
“哎!話也不能這麼說。從你剛來瓊音坊,我就覺得你與眾不同。這不,你被皇甫家看上了,而且還是被皇甫陽公子看重。”
林冬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故意頓了頓,才慢悠悠地說:
“皇甫陽公子確實對我頗為關照,不過具體細節不便多言。張公公應該知道,現在的朝野局勢複雜……”
“是是是。”張直恩點頭如搗蒜。
別看現在是昭熙皇帝當政,要論治國之道和軍權掌控,二王爺和三王爺的勢力都不容小覷。
但他們不能在明面上直接跟皇帝作對,所以只能讓心腹在明暗中操作。
用現代話來說就是——代理人的較量。
“你做打雜的事,實在太屈才了,而且也累。要不……我把你調到內書房去,看管書卷要輕鬆得多。”
內書房倒是清閒。
可在那兒沒什麼存在感。
林冬發現,要多跟不同的人接觸,才有更多機會重新整理出任務。
“張公公,實不相瞞,我會樂器。”
“快板?”
“笛、簫、笙。琴、瑟、古箏。我都略懂,略懂。”林冬放下茶杯,笑著說道。
可是在張直恩的心裡,那是信不了一點。
要是林冬真懂這些樂器,從進瓊音坊的第一天,就不會被安排去打雜,而是成為瓊音坊的座上賓。
“懂了,你是想跟那些藝姬接觸?”
張直恩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繼續說道:
“我剛閹割那會兒,腦子裡對女人也會有想法,但後來發現,想法歸想法,但身子它不中用啊!如果你真想接觸女人,我倒是可以給你安排去那兒打打雜。”
林冬搖了搖頭,語氣堅定道,“張公公,我沒開玩笑,那些樂器,我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