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詭到底是老將。
不僅沉穩,而且處事老練。
他看向雷嘯,問道:“近幾日來鼠城者,可有受傷者?”
這老將軍真是料事如神啊!
他一定是推測,金吾衛捉拿的人,肯定已經跟金吾衛發生過交手,大機率是受過傷。
林冬抿了抿嘴唇,心中暗想:
這個世界若是腦子不聰明,真是很容易掉腦袋。
誰說王朝時期的人淳樸,心眼子可多了!
“回將軍,這幾日來鼠城者14餘眾,其中有一位是從京城來的,確實……有傷。但他是酒幫那夥人帶來的,說是路途救下的人,我看不像,他們很熟!”
左佑哼了一聲,“楊將軍,你這兒恐怕都成鼎劍閣的據點了,趙人這是站在你頭上撒尿啊,你卻還矇在鼓裡。”
林冬一臉好笑。
敢情左兄也是一個陰陽人啊。
“敢侮辱將軍,你信不信老子用我這槍捅死你!”
“正好,剛才沒打得盡興。看看是你的槍快,還是我的劍利!”
怎麼又吵起來了……
也好,多拖延一點時間,沈青鸞那邊多點機會。
“行了!老夫雖被朝廷所貶,心中對朝廷不滿,但我與趙人更有血海深仇!我的三弟、四弟,還有我的數千將士,都死於趙人之手。”
楊詭當即下令,“雷嘯,帶他們去找人。若那夥人真是趙人,就地格殺勿論!”
“老將軍,人我得帶走。”
“我說了,格殺勿論!”楊詭話音剛落,周身突然騰起一股凜冽的殺氣。
那並非化勁期內勁外放的氣浪,而是一種更古老、更沉重的威壓。
如同萬千鐵蹄踏過荒原。
如同殘陽下屍山血海的腥風!
林冬只覺心臟驟然一縮,彷彿瞬間被拽回屍橫遍野的古戰場,耳邊隱約響起金戈交鳴與垂死哀嚎。
左佑握劍的手猛地一緊,玄鱗飛魚服下的肌肉本能繃緊。
他曾在金吾衛演武場見過鎮國將軍列陣,但此刻這股氣勢截然不同。
那是經歷過真正滅國級血戰的老兵,將畢生殺伐之氣凝於一身的恐怖威壓。
楊詭腰間那柄鏽跡斑斑的環首刀,竟在這氣勢下微微震顫,刀鞘縫隙滲出暗紅血光,宛如封印著萬千戰魂。
“在潼關,老夫見過太多披著朝廷王法外衣的敗類,也見過太多被王法逼得走投無路的流民。”
“但趙人!”
他突然抬眼,渾濁的瞳孔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直刺左佑面門。
“趙人屠我城池,烹我百姓,斬我兄弟!當年老夫被圍孤城,朝廷援軍遲遲不至,是數千振武軍弟兄用屍骨堆出一條血路!”
嘖——
沒想到這個老將軍,跟趙人的恩怨這麼大。
事情有點不好辦了……
林冬的大腦快速思考起來。
這老將軍的武學修為看不到,自然是比化勁期雷音境高不少。
要硬把人帶走,絕對不可能。
看來只能利用老將軍對潼關城的感情,來騙他鼎劍閣想要在潼關城製造大案,必須抓回去審問。
或許還有機會把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