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邑西市的西南角,一家名為“友來聚“的逆旅靜靜地佇立在街巷深處。
這逆旅雖規模中等,卻因位置偏僻,平日裡客人稀少。掌櫃是個精瘦的中年人,每日打著算盤,望著空蕩蕩的廳堂嘆氣。
不過,這幾日“友來聚”卻是突然熱鬧了起來。幾十號粗獷漢子陸續入住,將整個逆旅擠得滿滿當當。
他們出手闊綽,卻行跡神秘,白日裡很少出門,只是在夜間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低聲交談。
掌櫃雖然心中疑惑,但想著已經被他藏起來的那些金餅,還是笑得合不攏嘴。
“吱呀“一聲,逆旅的木板門被推開,一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大漢跨步而入。
他身披粗布斗篷,可外袍已經被雨水淋溼。此外,腰間隱約可見一柄短刀的輪廓。
正在擦拭桌案的夥計一見,連忙堆起笑臉迎上前,那漢子卻連眼皮都不抬,徑直上了二樓。
二樓最裡間的上等房內,一名虯髯大漢正焦躁地來回踱步,他粗壯的手指不停地摩挲著腰間刀柄。
此人正是白波軍軍帥胡才。他在安集將軍府與董承一見後,便帶著自己的部眾潛藏在了這家逆旅。
而且數日之內,他都未踏出逆旅一步。
至於登上二樓的漢子,則是他的親信部將胡大。
胡才雖沒有走出逆旅,但這幾天胡大卻是經常秘密外出。他奉胡才之命,試圖聯絡安邑城內的白波軍舊部。
臨河堡外一戰後,白波軍大多都是投降歸順朝廷,被整編為朝廷兵馬。
比如驍果軍,還有維護安邑城內治安的執金吾麾下士卒。
這些被整編的白波軍中,也有很多曾是隸屬於胡才部下的。他希望能說服那些舊部,能再為自己所用。
“將軍,俺回來了!”門外傳來粗獷的聲音,胡才精神一振,幾步跨到門後開啟了房門。
胡大閃身而入,又順手關上了房門。
“怎麼樣?”胡才回到堂中,緊盯著胡大,滿眼盡是期待。
胡大喘了幾口粗氣,他不敢直視胡才,低頭囁嚅道:“將軍恕罪……末將無能……那些舊部中只有……只有少數幾個願意……“
“那……其他人呢?”胡才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還是心有不甘的追問。
“他們說,白波軍已經覆滅了……他們已鐵了心歸順朝廷……”
“混賬!”胡才心中怒火升騰,“這群白眼狼!當初要不是老子帶著他們出生入死,他們早就餓成一堆白骨了!“
胡大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問:“將軍,現在他們不願意跟隨將軍,那俺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胡才臉色鐵青,“咱就知道指望不上他們,否則臨河堡外他們也不會那麼快投降了!”
“不過……”他突然轉身,死死盯著胡大,嚇得其連續後退幾步,“咱問你,你可透露咱的行蹤?”
胡大慌忙擺手:“將軍……末將怎敢!末將只是說服他們重回白波軍……半字都未提將軍……”
“那就好!”胡才輕舒一口氣,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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