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部分朝臣後,又加上董承與張楊鬧彆扭的小插曲,奉命留下的諸臣皆是不敢再輕易開口。
劉協見狀,也沒有什麼不滿,目光緩緩掃過殿中諸臣,聲音平靜地問道:“諸卿以為,董承與張楊二人方才所言,孰是孰非?”
楊彪略作遲疑,終究忍不住率先開口:“陛下,臣以為安集將軍所言不無道理。西涼軍雖眾,但多為裹挾之民和胡人雜兵,久戰之下必然軍心渙散。
若能堅守安邑,待其糧草耗盡,再遣精銳出擊,當可大獲全勝。”
楊彪話音剛落,張喜卻搖搖頭:“太尉此言差矣!西涼軍向來兇悍,若任其圍城,正如車騎將軍所說,他們必會劫掠周邊郡縣,百姓何辜?況且守城數月,我軍軍心也日漸消磨,屆時定會反受其困。”
“那以司空的意思,朝廷該當如何應對?”楊彪心中有氣,盯著張喜直接反問道。
張喜偷眼看了看天子的神色,咬了咬牙道:“陛下,既然河東不穩,不如暫且移駕他處。待西涼軍退去......”
“此策萬萬不可!”少府兼尚書令周忠聞言,當即是反駁。
張喜噎了一下,不滿的瞪向周忠:“那周少府又有何高見?”
周忠向張喜略一拱手,而後朝劉協稟道:“陛下,若朝廷因西涼軍襲來就避險他處,那麼朝廷在河東的安穩局面將不復存在。
此外,朝廷此舉定會讓天下忠漢之士失望,被那些觀望的天下諸侯所輕視!故臣以為朝廷應固守安邑,只要再度大敗西涼軍,朝廷聲望重振,大漢中興可期!”
劉協的目光在楊彪和張喜之間遊移,最後還是落在了周忠身上:“那周卿可有良策?”
周忠沉思片刻,鄭重稟道:“陛下,臣有一策,或可退西涼軍。”
劉協眼睛一亮,輕抬了一下手:“周卿請講。”
周忠緩緩道:“西涼軍雖號稱十餘萬,但真正敢戰者不過李傕、郭汜本部兵馬,其餘皆是心思各異。
朝廷可先派輕騎襲擾其糧道,斷其補給。同時,派使者聯絡段煨,此人素有忠義之心,未必就是真心助逆。若能離間他與李郭二人,西涼軍必生內亂。”
楊彪皺著眉,插嘴說道:“此策好是好,可是朝廷哪有多餘的兵馬在外騷擾西涼軍糧道?”
周忠聽後,卻是笑了笑,並未多言。
劉協淡淡一笑:“周卿的話朕明白了,匈奴右賢王去卑麾下皆是匈奴輕騎,讓他去最為合適!”
他頓了頓:“朕也不指望他騷擾截斷西涼軍糧道,只要西涼軍四處騷擾劫掠地方,他出兵攔截即可!”
周忠聞聽,微微躬身笑著讚道:“陛下英明!”
劉協擺了一下手,神色忽然黯淡下來:“西涼軍所過之處,百姓必遭塗炭。他們都是朕的子民,朕實在不忍......”
說著,他轉向趙溫和伏完,“此事就交由司徒和執金吾負責,中都尹馮碩協助,務必在西涼軍抵達前將周邊百姓盡數遷入城中,不留一粒糧食給賊軍。”
稍後,他又對王邑道:“安置百姓所需錢糧,大司農務必妥善安排。”
趙溫、伏完和王邑聞聽,連忙躬身領命。
可太尉楊彪還是有些不明白,問道:“陛下,那究竟如何應對西涼軍呢?”
劉協沒有直接回答,目光落在一直沉默的董昭身上:“董卿身為侍中,參與軍機,你可有什麼見解?”
董昭自進來後,一直是正襟危坐,微眯著眼,認真聆聽著朝臣的議論。
此時聞聽天子劉協詢問,他彷彿剛醒過來一般,睜開眼從容笑道:“陛下心中已有定計,何須再問微臣?”
張喜冷哼一聲:“董侍中,陛下垂詢,你直言便是,何必故弄玄虛?”
“司空教訓的是,在下孟浪了!”董昭面上帶著濃濃笑意,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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