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繇聽得神色變了又變。這些事他也略知一些,卻不知其中竟有如此曲折,更未料到曹操會行滅族之事。
忽然他心念一動,疑惑的問道:“建公,這些皆是臨近之事,你如何知曉得這般詳盡?”
司馬防從容笑道:“雍丘距洛陽不過數日路程,訊息傳來不足為奇。至於臧洪之事......”他略作停頓,“是下官長子司馬朗在家書中提及了。”
“原來如此!”鍾繇恍然大悟,想起一事試探著問道:“聽說建公長子攜家眷在黎陽避難?”
“亂世之中,不得已而為之啊。”司馬防苦笑著搖頭,眼中閃過憂色,“若天下太平,誰願背井離鄉?”
司馬防說完,鍾繇默然,堂內一時寂靜下來。
片刻後,鍾繇正色道:“建公,我以為臧洪確是可用之人。其據守東郡,正處袁曹之間,若能使其心向朝廷,實乃朝廷之福!只是......”
他話鋒一轉,面露難色:“要說服臧洪歸心,非能言善辯者不可勝任。”
說到此處,鍾繇目光灼灼地盯著司馬防:“我心中已有人選,不知建公以為如何?”
鍾繇雖沒說出具體是誰,可司馬防卻是立時明白了過來。
心裡糾結半晌,他終是緩緩點頭:“下官雖然自請外放避難,可若能為朝廷做些力所能及之事,那也是下官之所願!”
鍾繇心中大喜,連忙起身拱手:“建公高義,此事我定會如實稟明天子。還望建公速修書令,請其前往東郡面見臧洪!”
“使君放心,下官這就去書信一封!”司馬防說完,果斷的告辭離去。
鍾繇起身相送,望著司馬防遠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
待那身影完全消失,他輕聲自語:“曹操?此人不簡單啊!”
稍後,他回到案几後攤開一張蔡侯紙,提筆蘸墨,開始將近日收集的關東情報細細寫下。他要及時傳遞給天子,以供天子和朝廷決策。
一一寫完之後,又細細檢查了一遍,他才把密信塞入一個竹筒裡。在招來一名宗族親信,仔細叮囑一番後才讓其攜密信離去。
稍後,他再次開啟布帛,輕聲讀出其中一段:“朕準卿募兵五千,以護衛洛陽……”
………
羽林郎關平離開洛陽後,又兼程趕往徐州,好在一路並沒有遇到什麼盜匪。
就在關平進入兗州地界時,河東安邑城內衛氏家主衛覬在府內密會。而參與密會的不是安邑大族出身,就是地方豪強。
“諸位,都聽說了吧,王使君護送鑾駕馬上要抵達安邑了!”衛固見衛覬不說話,便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功曹範先,也是安邑範氏家主,他皺著眉說道:“天子移駕河東這與我們有何干?倒是王使君擅自出城迎駕,卻是有些說不通!”
“是啊,範功曹說的有理!”猗盛點頭認可,“天子只是要來避難而已,並沒有什麼大事!”
猗盛,是春秋時期大商賈猗頓後裔,猗家以鹽鐵業為立家根本,為安邑最大的豪強。
衛固聞聽,忍不住冷笑:“沒有什麼大事?看來你們還沒有意識到此事的嚴重性!”
衛固的態度讓範先心中很不滿,雖然衛氏是安邑第一大族,可他範氏也不遑多讓。更何況他身為郡功曹,地位遠高於僅任金曹掾的衛固。
“衛兄此言何意?”範先臉色一沉,“今日是你們衛家邀我們前來,卻又在此故弄玄虛!”
眼見衛固和範先有爭吵的跡象,猗盛連忙勸道:“二位莫要爭執,不如還是聽聽伯覦怎麼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