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招抱拳回道:“主公,此人名叫關羽,乃是如今徐州牧劉備的結義二弟,其武藝不凡,有萬夫不當之勇,不亞於溫侯呂布!”
還未等袁紹有所反應,顏良、文丑、鞠義等將均是不服的瞪向牽招。
鞠義心直口快,滿臉不屑的哼道:“牽將軍未免言過其實!那關羽若真有呂布之勇,豈會至今籍籍無名?如今更是屈居這小小的壺關之上?”
牽招瞥了一眼鞠義,卻是默然不語。
袁紹目光閃爍,第一次對鞠義的狂言沒有反感,甚至很是認同。
稍後,他饒有興致地問道:“此人既是劉備義弟,為何不在徐州輔佐其兄,反在此地為朝廷守關?”
牽招想了想,答道:“據說關羽是受天子密詔入中都。在大破李傕和郭汜等西涼餘孽時,其立下大功,被天子欽封為鷹揚中郎將並組建鷹揚軍!”
“天子密詔?”大將淳于瓊心中湧起一絲酸意,撇撇嘴哼道:“看來天子是無人可用了,竟選了這麼一位無名之輩鎮守壺關!”
顏良、文丑等武將一聽,大多都是點頭認同,心中深以為然。
袁紹一見,卻是笑了笑。
郭圖看著袁紹的神色,上前說道:“主公,臣下有一計可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拿下壺關。”
“哦?”袁紹轉頭瞧了瞧郭圖,抬手道:“既如此,那你就直說吧!”
郭圖拱手應道:“主公可親書一封勸降信,射入關內。信中許以高官厚祿,言明利害。那關羽出身微末,若蒙主公這般名動天下的雄主親自招攬,其豈能不動心?”
袁紹眼中閃過意動的神色,隨即點了點頭,正要開口同意,田豐卻是反駁道:“主公,要是關羽此人真如郭公則所言,那其又何必設伏襲擊我一萬精兵?
以臣下看來,其是斷不會獻關投降的。還不如直接強行攻關!只要壺關已下,關羽即使有萬夫不當之勇,也唯有臣服於主公!”
袁紹聞聽,心中亦覺得有理。
郭圖心中一急,卻是轉向牽招問道:“牽將軍,既然你對關羽此人有所瞭解,那你認為其是否會降?”
牽招看了看袁紹,說道:“主公,末將雖然與關羽相識,但其心究竟如何,末將也是不知!”
他頓了一下,“不過,郭從事說的也頗有道理,投信勸降關羽,若其順勢歸順,自是好事一樁。若是其不願歸順,主公也並未損失什麼!”
郭圖連忙讚道:“主公,牽將軍所言甚是!也好藉此宣揚主公胸懷寬廣,不計前嫌,求賢若渴的英主形象!”
袁紹滿意的微微點頭,當即說道:“此策甚好,那就以此辦!”
壺關城頭上,關羽冷冷注視著壺關下。
身旁的裴元紹指著袁紹那醒目的金盔金甲身影,咂咂嘴,眼中帶著一絲豔羨:“將軍您瞧,那金燦燦的定是袁紹老兒了!嘖嘖,那身甲冑,可真夠氣派!”
周倉瞪了一眼裴元紹,說道:“將軍,袁紹此舉到底是何意?既不攻城又不退兵,難道是見將軍神武,起了惜才之心,欲要勸降於將軍?”
“勸降?”裴元紹嗤笑一聲,忽見一名袁軍手持弓箭策馬奔近。
他立時又大聲叫道:“將軍,袁軍來了,要不要末將命人射殺於他?”
關羽抬起手製止道:“不可!兩軍相交,不斬來使!且看看他們有什麼意圖!”
他說完之後,就見那名袁軍士卒在靠近護城河後勒停戰馬,隨即挽弓搭箭向壺關城頭射來一箭。
轉眼,他又調轉馬頭快速離去。
裴元紹一見,上前從關道上撿起射來的利箭,並回身轉交給了關羽。
關羽接過一看,一卷布帛掛在利箭之上。他取下布帛開啟一看,不禁是雙眉一挑。“袁紹許下重利,果真要勸降本將軍?”
稍後,他右手拿著布帛伸向垛口外。
手一鬆開,布帛隨風飄舞,最終落在了護城河上。
他面露不屑,昂起頭冷冷道:“本將軍雖起於布衣,但此心卻是屬於大漢,怎會與背漢之賊同流合汙?”
說罷,他大聲下令:“傳令全軍!嚴加戒備!弓弩上弦,滾木礌石備足!本將軍要這數萬袁軍止步於這壺關天險!”
周倉和裴元紹一見,頓時眼露精光。二人猛一抱拳,大聲應道:“末將領命!”
壺關下,袁紹及一眾文武眼睜睜的看著那封勸降信被關羽扔至護城河中,其臉色立時陰沉了下來。
片刻後,他抬頭看了看天色,撥轉馬頭回歸本陣。
他雖然不滿關羽的態度,但由於天色漸黑,無法立即展開強攻,他遂下令全軍在壺關外五里處就地紮營,並做好次日攻關準備。
………
幷州,太原郡,晉陽城。
自前任刺史丁原奉詔入京後,幷州一直是無刺史存在。雖然在此期間董卓曾短暫任過幷州牧,但卻是一直未前往就任。
因此,幷州刺史府衙一直是空閒多年。
雖然府衙裡也有少量官吏存在,但卻是形同虛設。至於幷州諸郡太守與地方豪強,早已習慣了天高皇帝遠的日子,樂得逍遙自在。
可是近日,朝廷卻是空降了一位幷州刺史,而且還是曾經的朝廷重臣司馬防。
這讓晉陽城,乃至整個太原郡都是暗流湧動。而那些太守和豪門大族雖然頗有微詞,但懾於朝廷近來的威勢,尤其是壺關屯駐的朝廷大軍,終究是不敢公然造次,只是保持著刻意的疏遠。
如今,袁紹數萬大軍西進上黨兵臨壺關,更讓他們搖擺不定,對新任刺史司馬防的示好,愈發顯得冷淡而謹慎。
他們在觀望,在觀望壺關戰局,究竟誰能勝出,那誰就能掌控幷州諸郡。而他們,就會投向誰的懷抱。
此時,幷州刺史府衙正堂,新任幷州刺史司馬防端坐於上首。
他雖竭力保持著面上的威嚴,但眉宇間卻難掩一絲憂慮。
而在堂下右側,卻是坐著侍中賈詡。
賈詡自奉詔穩定右扶風局勢後,又得天子旨意前往幷州。
對於天子的意圖,他心中自是明白。
可他只是一侍中身份,並不是幷州官吏,待抵達幷州後,他廣泛遊走於上黨、太原和雁門三郡,瞭解了諸多關於幷州的資訊。
在得知朝廷新任幷州刺史司馬防就任之後,他又果斷的回到晉陽與其相會。
司馬防瞧了瞧閉目沉思的賈詡,輕輕咳嗽一聲:“賈侍中,老夫有一事相詢,還請不吝賜教!”
賈詡緩緩睜開眼,微微欠身:“司馬公客氣了,在下奉陛下旨意來此,就是為助司馬公穩定幷州局勢,若司馬公有問,還請直言!”
司馬防輕點了一下頭,卻是嘆息道:“老夫蒙天子信賴,添為幷州刺史,委以重任。可到任數日,那些諸郡太守和世家名門之人,卻是未曾有一人前來拜訪。若照此下去,老夫恐怕會有負聖恩,愧對天子所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