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儲存的，多半是假的。”她故作輕鬆地把手機塞回口袋，耳根卻微微發紅，“我就是隨便問問......”
隧道內的藍光映在她側臉上，勾勒出精緻的輪廓。
路明非這才注意到，今天的蘇曉檣化了淡妝，睫毛膏讓她的眼睛顯得格外明亮。
“你好像很在意超自然話題？”路明非隨口問道。
“才不是！”蘇曉檣聲音陡然提高，引得附近遊客紛紛側目。
她急忙壓低聲音，臉頰紅暈更濃。
小天女這幅模樣，可相當少見。
現在的她，更是如此，繼承家業的蘇總，在商場的鐵血手腕，路明非聽人提起過。
“我就是......最近看了些奇幻小說，對，奇幻小說！”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淺色的指甲油在藍光下閃閃發亮。
路明非突然意識到，這位大小姐今天似乎格外用心打扮過。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你們大學都要畢業了。”蘇曉檣突然轉移話題，“你在美國......交女朋友了嗎？”
問完這句話，她的視線立刻飄向頭頂遊過的鯊魚，假裝只是隨口一問。
路明非愣住了。
這個問題像一把鑰匙，突然開啟了記憶深處的某扇門。
“有！”他脫口而出，聲音堅定得連自己都驚訝，“我有女朋友！”
蘇曉檣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她強撐起一個笑容，“哦？是哪家的大小姐這麼幸運啊？”
語氣聽上去，就像是好哥們在打趣。
路明非張開嘴，卻發現那個呼之欲出的名字卡在了喉嚨裡。
記憶中的面容突然變得模糊，就像被誰刻意擦除了一樣。
“她叫......”他眉頭皺得更深，“奇怪，我明明記得的。”
又出現一個可疑的地方。
路明非已經發現很多處，自己記憶與蘇曉檣出入的地方了。
自己高中的時候，是個衰仔嗎？
大學裡學的是什麼？
他的女朋友，又是誰，叫什麼名字？
“該不會是編的吧？”蘇曉檣的眼睛重新亮起來，“路明非你什麼時候學會吹牛了？放心好啦，身為哥們我不會笑話你的。”
“不是！”路明非急切地辯解，“她真的存在！她......”
即便路明非十分焦急，但在蘇曉檣的注視下，依舊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看著路明非這副模樣，蘇曉檣掩嘴輕笑，更加篤定心中的想法。
除非路明非拉著一個女生到她面前，不然她是不會相信的。
“看你單身這麼久，也怪可憐的，要是你求我，我也可以勉為其難地讓你體驗一下戀愛的感覺。”蘇曉檣越說聲音越輕，到最後，更是轉過頭去，不願去看路明非的表情。
“奇怪，人呢？”蘇曉檣環顧四周，“剛才還有一群小學生的......”
隧道內的藍光忽明忽暗，路明非抬起頭，突然發現周圍的遊客都不見了。
整個鯊魚館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水族箱裡的鯊魚停止了遊動，懸浮在水中，黑豆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們。
路明非的後頸汗毛倒豎，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來。
“我們最好離開這裡。”他低聲說，本能地拉住蘇曉檣的手腕。
蘇曉檣的臉“騰”地紅了，但沒掙脫，“你......你幹嘛突然抓我的手。”
“不對勁。”路明非的瞳孔微微收縮，“你看那些魚。”
所有的海洋生物都靜止了，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更詭異的是，它們全都轉向同一個方向，路明非所在的位置。
“這......”蘇曉檣的聲音發抖，“是某種表演嗎？”
這群海洋生物的眼神，看上去飢腸轆轆，怎麼瞧都不像是表演。
誰能讓這些動物這麼配合？
就在這時，頭頂的燈光猛然熄滅。
黑暗中，水族箱裡亮起一片幽藍的熒光，那些魚類的眼睛全都變成了金色，密密麻麻的光點如同星辰般閃爍。
“路明非，我們快跑吧！”蘇曉檣死死抓住路明非的胳膊，在這群海洋生物身上，她感到莫大的恐懼。
路明非剛想回應，隧道盡頭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麼重物掉在了地上。
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聲音越來越近，伴隨著溼漉漉的拖拽聲。
“那是什麼？”蘇曉檣強壓下心中的懼意。
慌亂做不得什麼。
電話，對了，可以打電話！
蘇曉檣拿出手機，想也沒想，就給警察撥去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是一個聲音儒雅的老人，聽上去像是一個英倫風的老紳士。
“女生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
“你好，我和我的朋友現在在濱海海洋世界的鯊魚館，這裡的魚群不太對勁，眼睛變成了金色，還有襲擊我們的傾向。”蘇曉檣冷靜地傳達著資訊，“請你們儘快派人過來，我是蘇氏集團的蘇曉檣。”
通話的最後，她不惜道出自己的身份，只希望警方能夠儘快趕到。
“好的女士，請你和你的朋友儘快前往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我們的人馬上就到。”
老紳士的聲音很平靜，投過聽筒，逐漸讓蘇曉檣平靜下來。
路明非站在前面，眼睛緊盯著黑暗中的動靜。
他的心跳如擂鼓，但奇怪的是，他並不感到恐懼，反而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彷彿曾經無數次面對過類似的場景。
剛剛的那通電話，他也莫名地覺得熟悉，電話那頭的人，就像是他的熟人一般。
“別看那些魚。”他聽見自己說，“跟緊我。”
隧道盡頭，一個佝僂的身影緩緩爬出黑暗。
那是個穿著海洋世界工作服的人，但姿勢扭曲得不似人類，四肢以詭異的角度著地，像一隻巨大的蜘蛛。
“工作人員？”蘇曉檣剛想上前，被路明非一把拽回。
他看清了對方的樣貌。
“別過去！”
那人抬起頭，慘白的臉上佈滿青黑色的血管，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鋸齒狀的牙齒。
最駭人的是那雙眼睛，金黃色的豎瞳，在黑暗中閃閃發光。
“死侍......”又一個陌生的詞彙從路明非口中蹦出。
怪物發出嘶啞的吼叫，猛地撲了過來！
路明非條件反射般推開蘇曉檣，自己卻被撞倒在地。
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他死死抵住怪物下壓的利齒，手臂被劃出數道血痕。
“路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