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旁的井春的目光卻停留在姜和瑾身上,那略有深意的嘴角上揚。
井春也不禁掛起了一絲冷笑,甚是不屑。
是的,姜和瑾他是故意的,故意用了碎銀打勒馬兒的肚子才使得馬兒脫韁……為的就是拜託宋一問的恭維。
這個人才沒有傳聞般的和善……
不經意間,姜和瑾的眼神也移到了井春的身上,顯然已經看出來了,井春目擊了馬兒脫韁的全過程。
四目對視,各有各的猜忌,生冷的聲音中透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壓迫感。
井春看透了這個人的面孔,也沒了膽戰心驚,撿起落在泥土中的一塊碎銀,奉在了姜和瑾的面前。
姜和瑾抬了眉眼,不顯喜嗔,定睛在井春的手腕上,道:“鐲子不錯,很合適。”
井春的心中“咯噔”一下,端在空的手瞬間冒出冷汗,趕緊藏起了鐲子,“殿下謬讚了,這鐲子是、是小人母親留下的遺物,能得黎王殿下稱讚,是家母之幸……”
遺物?
“井姑娘說謊都不打草稿的嗎?本王可沒有認乾女兒的習慣,而且芳齡十七的女兒。”
井春一臉震驚,自然聽得懂姜和瑾的意思,明顯姜和瑾是認出來了這鐲子的來歷。
不是說自己的畫像是個麻子臉嗎?
怎麼?
這就被認出來了嗎?
姜和瑾續而補充道:“這鐲子是本王親自選料,你覺得本王會認不出來嗎?”
聽到這話,井春哪能還能裝得下去?
姜和瑾是當今天子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雖說後來當今天子一出生時便送給當今太后撫養,可無論如何這血緣關係是在的,就算借井春十個膽子井春也不敢放肆,更何況這是古代。
井春暗自深呼了一口氣,欠身行禮,道:“臣女井氏長女井春參見黎王殿下。”
說實話,井春對現如今兩人的身份還是挺尷尬的,說是未婚夫和未婚妻的身份,可先前兩人是一面也未見過,況且井春能再眾多畫像中被選出來全然是因為黎王殿下蒙著眼睛,這可是憋屈中的尷尬。
但井春還是掛了一個笑容,不敢在姜和瑾面前露出半分不滿的臉色中。
一陣馬蹄聲傳來,穩穩當當地停了下來。
這馬車井春再熟悉不過了……
姜和瑾並沒有拿走井春手中的碎銀,眼神中更多的是不屑,也對,井春是井府的喪門星,是不受待見的井府長女,是無權無勢的京兆府畫工。
呂池已經下了馬車,“屬下來遲,還望殿下恕罪。”
但宋一問恰時也將馬車牽了回來,原本還是一臉冷漠的姜和瑾瞬間換了笑臉,“有勞宋大人了,只是本王的馬車到了,便不多加勞煩了。”
宋一問恭維道:“黎王殿下客氣。”
姜和瑾也沒多加停留什麼,轉身便上了馬車,呂池也辭別幾人駕著馬車離開了。
井春握下手中的碎銀,心卻恍然釋懷,相較於看不清對方的品性,如今看清了,倒是覺得坦然了許多。
馬車上,姜和瑾瞥了一眼新換的墊子,還算是滿意,他向來不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便讓呂池重新回府換了一輛馬車過來,雖是有些來遲,姜和瑾便也不再怪罪了。
呂池大致地說了一下今日遇到任家少爺的事情,姜和瑾皺了皺眉,“他的事不必再跟我說,他若再不安分,直接廢了他。”
“是。”
“那井家姑娘坐馬車時可說了什麼?”
呂池道:“井姑娘倒是老實本分,也沒有自報家門嚼舌無禮之舉。”
“是嗎?”姜和瑾淡淡回了一句,坐在向前滾動的熹微的馬車裡,就好像在沉澱心中一身的疲倦一樣,路過的聲音不絕,卻又與姜和瑾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