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到了黃昏,呂池已經趕到了,只說已經派人去查這幾日求天山雪蓮的身份,至於詳情,明日才能的出來。
念此,一行人也只得打道回府,捎了一段路送井春回去。
距離井府約莫還有一公里的地方,井春便要求下了車。
呂池有些不解,“井畫工,這不還沒到嗎?”
井春瞄了一眼馬車,淡淡道:“若是被井府人看見我從黎王府的馬車上下來,我的名聲好不到哪去,就在這個偏僻的地方放我下來剛好,離後門也不遠,省了我不少腳力。”
井春剛想走,車簾便被一把摺扇掀開了一角,說道:“明日辰時,呂池會來接你。”
辰時?
井春長嘆了一口氣,但也是無可奈何,等到找到竊賊,井春非要好好補個覺不可。
井春便只能回了一句,“是。”
看著井春離去的背影,姜和瑾才放下來簾子,亦是不急,便讓呂池慢些。
回去的路上,呂池倒是有幾處不懂,卻又閉口不談。
呂池在姜和瑾身邊也有十五年的時間了,姜和瑾往日裡又信不過其他人,大小事情多是呂池操辦,時間一長,自然知道對方想問些什麼,便道:“想說什麼就說吧,本王不會追究什麼。”
呂池聽此,才開了口,道:“屬下只是不明白,殿下對內對外都是一副溫和,可為何偏偏見了井畫工卻是一副厲色,未免、未免有些苛責……”
姜和瑾靜了許久,音色清冷,反問道:“你什麼時候變得菩薩心腸了?”
呂池低了聲音,道:“屬下只是覺得……”
姜和瑾續道:“覺得本王兩幅面孔?”
呂池立刻回道:“屬下不敢。”
馬車有條不紊的前行著,姜和瑾微垂了眼簾,揉了揉眉心,道:“不過是彼此看透心思的人罷了,有什麼好裝得下去的?”
“那殿下今日又託人給井府送了髮簪,如此豈不是辛苦?”
姜和瑾看著窗外的景色,卻是覺得頗有些塵世的混雜,“這婚事說到底是太后娘娘的旨意,娶誰都是一樣的,若是按照太后娘娘的指法,保不齊身邊會多了個眼線,本王暗地裡調查了那麼多的世家女子,也就她的身份不張揚而且與京城中的掛鉤不多,但表面上她仍然是本王蒙眼選的,說什麼也要娶了她,送她東西是本王對這樁婚事絕無二議,人前人後本王自然也說不得半點她的壞話,不遭旁人詬病。”
說到底,姜和瑾不過是將一些明面上的東西做給外人看的罷了,即使不情願也要做足。
呂池更是不懂了,“殿下為何不在京兆府揭穿井畫工的身份,一了百了,也好有個安生?”
姜和瑾微微嘆了一氣,聲音不大,卻聽得出愁容,“這賜婚已定,又不是誰都能改的,揭穿她也不過是壞了她的名聲,於本王而言又有什麼好處?”
說白了,姜和瑾是不想管她,井春若是能好自為之也就罷了,省了姜和瑾的一份心,日後相處的日子多了去了,也就隨了她吧。
可偏生的井春那不屑的冷笑讓姜和瑾記在了心底,讓人看透了心思倒也沒什麼不好,只是明明藏了許久就這般被人發現,多少有些不甘心。
既是被發現了,姜和瑾又能說的了什麼,反倒在井春面前有了些自在,不喜歡的東西也就不喜歡了,也不必奉承於誰,自是井春不敢說出她黎王妃的身份,也不敢說些姜和瑾的不是。
兩人的心思還怕看不透嗎?
姜和瑾沉浮於馬車中的輾轉,又是嘆了一口氣,“即是用心就怕不得良苦,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