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和瑾忽而又想起一件事來,“派去井府告密的人可都打發了?”
“是。”呂池回道:“屬下依照殿下的安排,託柴夫送柴時井府中傳了幾句井小姐在京兆府當差的事情,傳的不遠。至於井小姐差點被配冥婚的事情屬下已經打點仔細了,京兆府和付家絕不會將此事傳出去。”
為了將自己人安排在井春身邊,姜和瑾當真做了一個背信棄義之人,不過好在這訊息把控得住,也不至於鬧到皇宮裡面去。
姜和瑾又看堂下的喬櫻,道:“日後你就跟在她身側,寸步不離,保護是其一,其二便是要提防她身邊的生人。”
“是。”
喬櫻走後,姜和瑾卻再也提不起寫字的興致來,一時望著那滴黑墨出神。
他擔心的事情還沒發生,卻又多了一個棘手的人,那便是肖恩。
“屬下倒是覺得井小姐不像是被人左右之人,豈會輕易成了他人的黨羽?”
“太后那邊也是送了賀禮的,卻是讓人不得不提防,萬一成了太后的眼線,至少還能知道她做些什麼事情。”
自然,這也是姜和瑾送喬櫻在井春身邊的目的。
“若是被井小姐發現……?”
姜和瑾深呼了一口氣,“怕是已經發現了……”
“殿下的意思是井小姐已經發覺喬櫻在監視她?”
井春不是傻子,姜和瑾更不是,彼此既然已經知道了彼此性格的品行,有些東西便也不再難猜了。
“她心裡跟明鏡似的,誰能騙得了她?”
不過是未將話說個明白罷了,井春不說但不代表不知道。
可姜和瑾擔心的便是若是井春真成了太后的人,超出了自己掌控,只怕婚後必然成為了禍患,這若是禍患,定然是留不得的……
興許對於姜和瑾來說,井春的進入只是自己人生中一個輕微的抖動,他想要的,他想做,依舊沒有改變,也不會因為井春一人改變。
姜和瑾靜了許久,又恢復了往日的肅穆,撤下了那張被暈染的紙張,問道:“接親的事宜可都安排好了?”
“已經安排妥當,只等著初六迎親了。”
有些事情也容不得姜和瑾往長久方向去想,說白了,他是不敢想。
呂池不合時宜地插了一句話,“屬下倒是覺得興許井小姐不失為一個好王妃……”
姜和瑾愣了一下,眼神微微有些詫異,道:“你什麼時候偏袒她了?”
呂池誠恐,道:“屬下只是覺得井小姐骨子裡不似尋常女子軟媚,卻有著難得的堅毅,什麼事情只管咬著牙去幹,心中卻是有著一杆秤一樣,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和殿下……很像……”
和姜和瑾很像……
這不是呂池第一次說這樣話了。
像嗎?
“就因為這個?”
呂池悶聲“嗯”了一聲。
姜和瑾重新提筆,綰了一圈自己白色的衣袖,雪白的宣紙上重新被染上了黑墨,顯得分明而又殘忍。
“那就要看她擔不擔得起黎王妃這個稱呼了,她若是擔得起,那是最好的,後半輩子衣食無憂;可若是擔不起,人生又豈是一朝一夕,黎王府怎會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