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內,姜和昇端坐正堂,一雙劍眉星目,側臉如同被雕刻般齒頜分明,整張臉可以說是生得乾脆果斷,與姜和瑾有的三分相似,但相較於姜和瑾的和善,其更為厲色,微蹙著眉頭,緊抿著雙唇,一身紫袍決然不二,近乎不可靠近。
姜和昇看著供詞,整個衙內被壓制地毫無聲息可言,門外的鳥鳴此時便顯得格外聒噪。
“皇兄,”恍然一語,整個堂內都提了半個心懸著,“這事你怎麼看?”
所有人都屏住了氣息,準備聽著姜和瑾接下來會說些什麼?
姜和瑾卻是面不改色,餘光下看了一眼井統昌,自知此事必然要劃清界限,便道:“你皇嫂因為這件事情今日刻意閉府不出,為的就是避嫌,本王前來旁聽也是聖上的意思,怕的就是避嫌太過,反而草草結案。秉公辦理,才有得水落石出,有理有據,眾人必然心服口服,和昇,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姜和昇嘴角輕笑,“這人證物證聚在,如何不能心服口服?”
轉而,姜和昇便喊話問道:“林三,案發當日,你是不是見到過這個人進了紫杉先生租賃的烏篷船。”
林三跪地道:“正是。”
姜和昇隨之讓人將物證紙扇遞到了井統昌的面前,“井大人,這扇子是不是你的東西?”
“……是。”
井統昌卻又緊跟道:“下官絕無害紫杉先生之心,還請譽王殿下明察。”
“仵作也驗過了,分明就是你當晚與紫杉先生談判無果,惱羞成怒,最後用扇子打了他,又將他推入江流之中。”
“下官冤枉啊,下官沒有,下官絕不會殺害紫杉先生……”
“殺人償命,現在,本王宣判,井統昌身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
姜和瑾不覺握緊了拳頭,這案子審的全然是看現有證據,絲毫不停他人意見,若是此時冒然插手,反倒適得其反,可難不成就乾等著宣判不成?
“等一下!”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得一群官吏中站出一個女子,遮掩著面容,能露出的額頭上也莫名多了些紅疹,步伐款款,倒是底氣十足。
“井工!”張若憐險些沒認出來,不過才一日不見,這臉上怎麼起了那麼多的紅疹。
“你是何人?”
井春回道:“京兆府畫工。”
姜和昇左右見不清井春的真容,“為何遮面?”
“小人臉上起了紅疹,唯恐嚇著各位。”
姜和昇這才細看了幾眼,果真見到額頭上的紅點,便大手一揮,不再計較,反而問道:“方才,你,有異議?”
“是。”
“擾亂公堂,來人,把這個人轟出去。”
眼見著幾人就要夾起長棍,井春立刻道:“譽王殿下要轟我出去情有可原,但小人擾亂公堂同樣情有可原,倒不如先看看小人的緣由,再將小人轟出去也不遲啊。”
井春跟道:“譽王殿下能否給小人一炷香的時間說話?”
“和昇,”姜和瑾竟不知何時已經起了身,含笑道:“如今案子有了他人之見,是對是錯也許拿出來評判,若是一概論為擾亂之聲,倒也顯得公堂逼仄,不如就給這畫工一炷香的時間,若是她說錯了,照樣評判本王一概不問。”
轉而,姜和瑾又將話遞給了宋一問,“宋大人,這公堂是京兆府的,你平日若是遇到這種情況又該如何處置呢?”
誰也不希望看到他人在自己的房頂上蹦躂,更何況還不問青紅皂白,宋一問說什麼也不會就這麼順著姜和昇的性子來,急忙回道:“回二位殿下,下官若是遇到這樣的情況,自然是聽完之後評判,若案子有了其他線索而視若罔聞,豈不是有愧於朝廷,有愧於百姓,有愧於公堂?”
宋一問直接將高度拔高到了朝廷,更是以一個老歷之人的身份表達出自己看法,看似說的是自己,實則還是在說姜和昇並沒有審案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