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潦草的線索讓井春沒有任何頭緒,甚至不知該如何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井春表面上雖然什麼也沒說,但這事情的確沒有想象中容易處理,死人又不是活人,就算畫了畫像也不知道從哪裡去找?又有誰會仔細且認真地觀摩一個死人的畫像,況且現在連周蓮長成什麼樣子井春都不知道。
井春也就只能先回了京兆府,老遠便見這門口有個女子,井春還以為是誰,走近一看才想起來這個人是梁靈淑身邊的丫鬟,好像叫歡兒。
歡兒見著井春一陣小跑,道:“井畫工,可算是等到您了。”
“等我?”
歡兒笑道:“我家小姐擔心姑娘忘了,明日是小姐的大喜之日,還希望姑娘記得去喝杯喜酒。”
井春這才想起這件事來,這要是不提醒,可就真的忘了,這幾日因為刨墳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的,倒是忘記了梁靈淑的婚事。
怎麼說也是派人來請了,也該親自去一趟,便應了下來。
看著歡兒欣然的神情也知歡兒是在為梁靈淑高興,說實話梁靈淑是真的選定了一個自己喜歡的夫君。
想起梁靈淑的種種,不容易啊……
“我記下了,明日我定當去梁府恭賀。”
歡兒走後,井春便去宋一問處請一日假。
宋一問倒也不反對,便允了,道:“你近日也受累了不少,也就休息一天也無妨。”
井春剛準備謝恩,宋一問忽而又想到了什麼,問道:“白秋弦的屍首是你讓下面人火化的?”
照例,若是犯人無人認領一律是拉去亂葬崗埋掉的,可井春卻偏偏給白秋弦安排的一個火化。
井春這才想起了,當日井春一聽嚴懷的屍首被盜,便擔心白秋弦的屍身也會如此,便在臨走時留給讓小吏傳了火化的命令。
“想必大人也聽說了,這幾日城中不少逝者的屍首被盜,小人也是怕草草埋在亂葬崗的白秋弦也會是這個下場,便吩咐了火化。”
宋一問眉頭一深,“你辦事向來是有些道理了,那屍首被盜可查出什麼來了?”
井春不覺垂下了眼簾,搖了搖頭。
宋一問向來不願與皇親國戚的案子掛上瓜葛,又是壓低了聲音,問道:“本府聽說黎王殿下也在查這件事情?”
井春頷首,“黎王府中的一位已逝家僕的屍身剛下葬,第二天就被盜了。”
可在宋一問看來,相較於屍首被盜,他更加感慨的是姜和瑾對這件事情的態度,畢竟他們這些為官的平日裡總能處理不少王親貴族囂張跋扈的案子來,而姜和瑾無疑是帶來一個極為正確的正面教材。
“黎王殿下可真的是寬厚待人,若是換了貴族,早就拋到九霄雲外了。”
井春卻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心中念道:恭喜您黎王殿下,又收到了好人卡一張。
宋一問卻又是犯了難:“這事京兆府還真的難管……”
難管?
“怎麼說?”
“無人報案啊……”宋一問捋了一下鬍子,道:“若是尋常人家墳墓被盜,報個官本府也就接下來了,可偏偏失竊的屍體都連個能報官的家人都沒有,你說,這事,京兆府怎麼管?”
“大人的意思是,丟了那麼多的屍體,連個報官的人都沒有?連義莊的人都沒來報官?”
宋一問道:“這種案子義莊能躲就躲了,誰也不想染上這樣的晦氣。”
宋一問暗暗嘆息了一聲,道:“這父母官不好做,就是想做也成不了父母的氣候,本府能成活人的父母官,還能成死人的父母官嗎?”
宋一問語氣中滿是無奈,他也為難,這種案子向來不好碰到,碰到了也不知為誰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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