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授意的嗎？”盤蛇衝著羅澤的背影問道。
“他睡了。”
羅澤沒有回頭，身形於陰影中悄然消散，只留下這三個字在屋內迴盪。
書房內陷入了長久的寂靜，彷彿能夠聽見自己的心跳。
希雅的手搭在盤蛇的肩膀上，幾次欲言又止，但看到他閉眼沉思的模樣，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時間在沉默中流淌，終於，盤蛇緩緩睜開眼，深邃的瞳孔中閃過異樣的精光：
“這是一場試煉……”
希雅暗自皺眉，表情有些不解。
“爵溪城出現超規格的儀式，可能會有超越非凡的力量降臨；火兔作為獅心衛預備役，同時也是我那位二皇兄維達路達斯的貼身保鏢，他死在哈蒙塔市，而科勒·柯里昂不久前也恰好出現在那裡……”
盤蛇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這兩個訊息都很嚴重……但，仍不足以讓神諭做出如此‘僭越’的行為！”
深更半夜，皇帝身邊最受信任的義子，單獨出現在某位皇子的寢殿……不管他們聊了什麼，在其他人眼中都與謀逆無異！
希雅微微一怔，她沒想到盤蛇此刻深思的並非訊息本身，而是羅澤傳遞訊息這一行為背後，所蘊含的兇險與深意。
不過她的反應很快，迅速跟上了盤蛇的思路：“殿下的意思是……神諭閣下今晚的行為，是得到皇帝陛下的示意的？”
盤蛇咧起嘴角：“呵……也不排除羅澤那傢伙瘋了，這個時候突然選擇給我站隊。”
這句話作為玩笑來說，顯得有些生硬而且危險了。
但希雅還是莫名覺得有些荒誕，忍不住笑道：“殿下倒是越來越會開玩笑了。”
“也就你這麼認為的吧……”盤蛇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承認，在幽默感方面，我始終比不過那個瘋子。”
他隨即收斂起那絲笑意，神情恢復冷峻：“好了，說正事吧……很明顯，陛下是在試探我的器量——他想看到，在【帝國】和【正義】的天平之間，我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希雅下意識地認為答案顯而易見，剛想開口，話語卻猛地卡在喉嚨。
因為她忽然意識到，這兩個選擇的背後，在沃德皇帝的心裡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意味。
“殿下……皇帝陛下他，希望您怎麼選？”
盤蛇再次陷入沉默，彷彿在權衡利弊。良久過後，他幽幽地嘆了口氣：“你知道嗎，按照帝國禮制，LV3以上的皇子是沒有爭奪皇位的資格的。”
希雅點點頭，她來到王宮已經快一年了，當然也聽說過這個秘而不宣的規矩。
“可陛下不僅默許了我‘聯合駐軍’的改革推行，甚至還暗中為我掃清了不少障礙，大開方便之門……這種程度的支援，如果只是為了扶持一支能夠在內閣中掣肘薩卡的勢力，那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他的目光穿透燭光，彷彿要刺破那至高王座之上的迷霧：“我可以確信，至少有那麼一個瞬間，陛下是考慮過……”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停了下來。
屋外忽然傳來一陣嗚咽般的風聲，緊閉的雕花銅窗被風吹開，撞在窗欞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輕響，
希雅莫名打了個寒顫，一股寒意從腳底攀上脊背。
“所以，爵溪城的降神儀式，還有維達路達斯的安危……無論選擇哪個，都不是最重要的……關鍵在於，要猜透皇帝陛下的心思。”
“他內心深處，究竟是希望我做一個維護正義的親王，還是……叛逆的皇帝！”
……
哈蒙塔市，沙漠區。
【地獄之眼】，這座沙漠明珠最負盛名的奇觀，每日都吸引著無數慕名而來的遊客，渴望一睹那永恆燃燒的地心烈焰噴薄而出的壯麗景象。
可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下，從市區乘坐觀光禮車早早出發的第一批遊客，看見通往【地獄之眼】的蜿蜒沙路竟然被封閉了。
“前方沙漠地區出現罕見的移動流沙帶，為保障遊客安全，景點暫時關閉！開放時間另行通知！”冰冷的通告在乾燥的空氣中迴盪，澆滅了遊客們滿懷的熱情。
在景點不遠的地方，一處隱秘的地宮入口。
“果然……上次來的時候，我就聞到地宮中有紅水銀的氣味，”科勒挑了挑眉，“所謂的【地獄之眼】，還有那‘永不熄滅’的傳說真相，其實是你們密土埋在沙漠中的大型紅水銀反應爐吧！”
查魯尼沒有回答，事實上他已經有點後悔來給這幫傢伙帶路了。
他們的觀察和感知力都敏銳得驚人，明明只是第二次來這裡，一路上卻接連看出了許多秘密。
再聯想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這些傢伙來到哈蒙塔市還不到一個星期，整個城市的格局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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