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的速度快得驚人,幾乎是眨眼間就撲到了灌木叢邊緣,路過的積雪也被掀飛。
就在陸峰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它要做什麼時,灌木叢中傳出一陣咯咯亂叫和劇烈的撲騰聲。
只見白狐小巧的身體探入灌木縫隙,下一刻,它叼著一個癱著身體的動物從灌木叢中退了出來。
定晴一看,那是一隻花尾榛雞。此刻,這隻雞被白狐死死咬住脖頸,翅膀還在撲扇著,發出絕望的咯咯聲。
但很快就微弱下去,只剩下無力的抽搐,白狐的尖牙顯然已經切斷了它的氣管。
白狐捕食,對於陸峰來說這還真是少見,而且這白狐根本就不怕自己。
不去逃命,反而當著自己的面捕起獵來了,而且還是一擊致命。
那白狐叼著斷了氣的花尾榛雞,並沒有像普通野獸那樣立刻大快朵頤,或者叼著獵物跑開。
它調整了嘴裡的獵物的位置,然後,竟然邁著四肢,朝著陸峰的方向走了過來。
一步,兩步,距離越來越近。
陸峰的心又提了起來,下意識地握緊了砍柴刀的刀柄,另一隻手也悄悄摸向斜挎在肩上的獵槍。
這隻狐狸想幹嘛,難道捕獵是假,攻擊自己是真。
可看它那姿態,又沒有那種攻擊的樣式,像是一種妥協的模樣。
白狐在距離陸峰大約五六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它那雙狹長的眼睛,再次直勾勾看向陸峰。
眼神裡沒有了最初的驚惶,陸峰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這狐狸是真通人性啊。
接著,它緩緩低下頭,將嘴裡叼著的花尾榛雞,輕輕地放在了陸峰腳前被雪覆蓋住的地上。
做完這一切,白狐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緩緩走到了陸峰的腳邊,收起來尾巴,乖巧的盤在地上。
這番操作確實給陸峰看懵了,沒想到這隻狐狸不僅放棄剛捕獲的獵物,還依偎在自己身旁。
也許真讓自己碰到了一隻痛靈性的狐狸了吧,隨後他伸手試探著摸了摸它毛茸茸的狐頭。
它也不反抗,甚至有種很享受的感覺,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毛髮。
“自己這是馴服了條狐狸,明明啥也沒幹啊,就這麼跟著自己了?”
看著此情此景,陸峰只好接受,反正也沒有壞處,跟誰處好關係不是處呢,它還能幫自己打獵呢。
不過這可不能帶回家,要是被外人看到自己養了條狐狸,被傳出去也不好聽,畢竟誰家會養這個呢。
陸峰剛要將它勸走,手剛指向林地深處,示意著它離開。
然後,它沒有絲毫留戀,轉身,輕盈地幾個縱躍,雪白的影子便悄無聲息地融入了遠處林海之中,消失不見。
只留下陸峰一個人,站在原地,腳邊是那隻剛斷氣不久,身體還微微顫動的花尾榛雞。
寒風捲過樹梢,吹動枯枝。
陸峰低頭看看腳下這狐仙給的饋贈,又抬頭望向它消失的方向。
感慨道,這狐狸是真通人性。
之前對這些說法也是半信半疑,更多是出於對自然的敬畏。
可眼前這活生生髮生的一幕,卻讓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那些口耳相傳的故事,或許並非全是虛妄。
這大興安嶺的深處,有太多不為人知的事情了...
家中已經有了兩隻花尾榛雞,還有不少野豬肉吃不完,這雞就給大運奶奶留著吧。
畢竟小時候他奶奶可真沒少照顧自己,那時候爹媽走的早,自己一捱餓就跑她家,她奶基本都會留個玉米餅子給自己。
得人恩果千年記,甭管是不是親的,有能力了該孝順還是得出點力。
他蹲下身,撿起那隻肥碩的花尾榛雞。
入手沉甸甸的,羽毛光滑,脖頸處還殘留著狐狸牙留下的血孔,絕對的新鮮。
陸峰拎著這隻意外得來的花尾榛雞,一時間竟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
他站在原地,望著幽深的林子,良久,才長長地籲出一口氣,將這隻失血死掉的野雞塞進了黑麻袋裡。
他重新拿起砍柴刀,砍伐樺木的動作依舊有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