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蘇隱咬著牙,骨尖沒入血肉。
他想起第一次在青牛部落擺攤時,被兇獸嚇哭的小娃攥著他衣角;想起為救部落避開兇獸潮,他在暴雨裡跪了三天三夜推演靈脈;想起翠羽第一次遞給他的蜜餞,甜得他舌尖發疼。
這些真實的溫度,比任何系統獎勵都珍貴。
映象世界開始崩塌。
陰雲被撕開裂縫,露出混沌的紫黑。
另一個自己發出尖叫,化作漫天碎光。
蘇隱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識海深處破土而出——是《九元相天訣》的最後一式,那些他曾以為要到準聖才能領悟的紋路,此刻正順著血脈流淌。
\"天元歸一......\"他咳出黑血,卻笑了。
命運線在眼前清晰如畫卷,每條脈絡都刻著他自己的名字。
他看見天道的裂隙,像一道銀色的傷口,藏在三十三重天外的混沌裡。
\"我回來了。\"他對著裂隙低語,\"這一次,我要親自改寫量劫。\"
現實中的翠羽正捏著那枚銅錢。
銅面突然泛起溫熱,一行小字緩緩浮現:\"三日後,妖都西郊,等我歸來。\"她的指尖在\"歸\"字上頓住,指甲幾乎要戳穿銅錢——這是蘇隱的筆跡,他總愛在\"彡\"的最後一筆挑得稍高些。
\"大人?\"風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他推開門,腰間還掛著追蹤粉的小袋——自那日將軍府事件後,他總說要\"留著抓更大的魚\"。
靈狐跟在他身後,狐尾尖沾著星軌圖的墨漬,顯然是從演星閣一路跑過來的。
\"他說他會回來。\"翠羽把銅錢遞給靈狐。
靈狐的瞳孔縮成豎線,指尖剛碰到銅面,就猛地抽回——她想起前世守墓時,燭龍鎖鏈斷裂前,也是這樣灼人的溫度。
\"若他真能回來......\"她望著窗外漸起的風,\"便說明他已超越凡人之限。\"
三日後,妖都西郊。
狂風捲起黃沙,遮得日頭只剩個模糊的圓。
翠羽站在老槐樹下,風影和靈狐一左一右。
她的掌心全是汗,把銅錢攥得發燙。
\"來了。\"靈狐突然說。
眾人抬頭。
虛空中裂開一道細縫,像被刀尖挑開的綢緞。
一道身影踏空而出,青衫破了幾個洞,髮梢沾著混沌的紫斑,可那雙眼卻亮得驚人,像是淬過星辰的劍。
\"你是......真的嗎?\"翠羽的聲音在抖。
蘇隱望著她發紅的眼尾,想起映象裡她跪在玄水旗前的模樣。
他伸手,掌心託著半枚銅錢——和她手中那枚嚴絲合縫。
\"我回來了。\"他說,\"而且,我已準備好迎接真正的劫難。\"
話音未落,天際傳來一聲悶響。
眾人抬頭,只見最亮的那顆星辰突然熄滅,像被什麼無形的手掐滅了燈芯。
風裡飄來若有若無的龍吟,混著一絲極淡的、類似於鎖鏈斷裂的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