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的夜風捲著雪粒打在青牛部落的獸皮帳篷上,蘇隱站在議事堂中央,指尖抵著眉心。
他能感覺到體內那縷來自系統的推演之力在發燙,像根燒紅的銀針,正一下下挑開混沌的氣運線——洪荒的命盤正在他眼前裂開蛛網似的紋路。
\"吱呀\"一聲,獸皮門簾被掀開,翠羽裹著繡滿孔雀翎的斗篷當先走進來。
她耳尖還沾著雪,髮間銀鈴被風撞得輕響,見蘇隱背對著自己,腳步頓了頓:\"算師大人,風影說您有急事?\"
緊隨其後的風影摘下斗笠,帽簷還滴著融雪,他抬手抹了把臉,目光掃過蘇隱緊繃的肩線,沒說話,只找了塊獸皮墊坐下。
最後進來的靈狐縮著脖子,狐尾在斗篷下團成毛球,卻仍警惕地掃視四周,直到確認帳內只有他們四人,才輕輕拽了拽腰間的因果鏡符——那是蘇隱前日給她的。
蘇隱轉過身,火塘裡的篝火映得他眼底發亮:\"量劫開始了。\"
翠羽的銀鈴突然靜了。
她攥著斗篷的手青筋微凸,喉結動了動:\"您...您前日說的那個?\"
\"不是傳聞裡的量劫。\"蘇隱走到火塘邊,撥了撥柴火,火星子\"噼啪\"炸響,\"是真正的、能碾碎所有棋子的那盤棋。\"他望向風影,\"昨日你說巫族大祭師總做改命盤的夢,今日我推演北荒氣運,第三顆主運星暗了——那是妖帝的運星。\"
風影的手指在膝蓋上輕敲兩下,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您是說,有人要動妖帝?\"
\"不。\"蘇隱的聲音放輕,像在說一個秘密,\"是我要讓所有人都以為有人要動妖帝。\"他轉向翠羽,\"明日你去妖都,散佈一則預言:'妖帝將得燭龍傳承,登臨聖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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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羽的瞳孔驟縮,狐尾在斗篷下炸開一半又慌忙收起:\"這...這是要激起老臣的反對!
妖庭那些跟著帝俊打天下的元老將,最恨新帝借古神傳承立威——當年帝俊斬了燭龍一脈,他們可都在場!\"
\"不錯。\"蘇隱點頭,\"他們會聯名上書,說妖帝'僭越天道',甚至可能聯絡其他古神遺族。\"他又看向風影,\"你同時在巫族領地散播'妖帝將弒天篡命'的謠言。
祖巫最恨妖庭佔著天庭氣運,尤其是句芒,他上月還因妖兵越界殺了他養的青木獸。\"
風影嘴角勾起半分笑意,手指敲得更快了:\"您是要讓巫族以為妖帝要奪他們的氣運根?
那老匹夫能把不周山捶出個坑。\"
\"但他們會提前發動總攻。\"蘇隱從袖中摸出塊刻滿符文的骨片,\"我昨夜在天機鎖遺蹟布了命理誤導陣,陣眼就在妖庭北營——巫族大軍會撲向那裡,卻發現是空營。\"
靈狐突然站起來,斗篷滑下肩頭,露出蓬鬆的狐尾:\"為什麼?
您繞這麼大圈子,就為看兩族狗咬狗?\"她的聲音發顫,卻帶著股銳勁兒,\"前日您給我因果鏡符時說'選擇比命運更重要',現在又讓我們當棋子...您到底想做什麼?\"
蘇隱望著她泛紅的眼尾,伸手從懷裡掏出枚泛著幽光的骨頭。
那骨頭上的紋路像活的,正順著他的掌心爬向靈狐:\"這是天機骨,刻著你七日之後的景象。\"他將骨頭遞過去,\"你會站在妖帝的斬仙台下,因為被指認是洩露預言的細作——而我,能讓這結局變成你想看到的模樣。\"
靈狐的指尖剛碰到骨面,就像被燙到似的縮回。
她盯著骨頭上流轉的光影,忽然看清了那裡面的畫面:自己跪在血色石階上,妖帝的斬仙刀懸在頭頂,而臺下密密麻麻的妖修都在喊\"殺\"。
她猛地抬頭,狐耳劇烈抖動:\"您...您早就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