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後,靈狐的紅狐毛斗篷掃過蘇隱的手背。
她歪著頭,耳尖的銀鈴輕響:\"蘇相士說巡衛有人犯血煞,是說雲統領麼?\"
蘇隱垂眸整理算籌,竹片在龜甲上劃出細響:\"血煞星入命宮,輕則斷肢,重則......\"他突然停住,抬頭時眼底浮起悲憫,\"靈狐姑娘若要問自己的卦,明日辰時,帶三枚青蚨來偏殿。\"
第二日辰時,靈狐的青蚨還沒焐熱,雲翼的巡衛營便傳來訊息——三隊巡邏兵在赤水河遇伏,帶隊的百夫長被砍斷了右臂。
蘇隱在偏殿聽見通報時,正用龜甲為靈狐起卦,龜甲裂紋像朵綻開的血花:\"吉凶參半,宜守不宜攻。\"他將龜甲推過去,\"姑娘最近,莫要往西邊走。\"
靈狐的指尖撫過龜甲裂痕,耳尖的銀鈴突然啞了:\"蘇相士的卦,比族裡老巫的準三倍。\"她起身時,斗篷掃落案上的算籌,蘇隱彎腰去撿,瞥見她腰間掛著塊半透明的玉牌——正是風影昨夜塞給他的\"通行令\"。
半月後,邊疆軍報傳回時,妖庭的梧桐樹上正落滿赤羽鳥。
蘇隱跪在主殿階下,聽傳信官喊\"離火峰首戰告捷,斬巫族千餘\",妖帝的龍袍在風裡翻卷,像片要燃燒的雲。
\"蘇相士,\"妖帝的聲音裡帶著笑意,\"你說這是不是一統洪荒的兆頭?\"
蘇隱的額頭幾乎要碰到地面,算籌袋裡的太初石髓燙得他掌心發紅:\"此等大事,需天地共鳴、四象歸位方可窺見一二。\"他頓了頓,\"不過......若陛下能清剿古神餘孽,或許能讓天機更明朗些。\"
妖帝的手指在龍案上敲出輕響:\"古神?
那些躲在深山裡的老東西?\"
\"他們手裡有太初石髓。\"蘇隱的聲音更低了,\"能助陛下的法寶更趁手。\"
殿外的赤羽鳥突然振翅高飛,陰影掠過蘇隱的臉。
他聽見妖帝說\"準\",又聽見大祭司在旁附和,卻只盯著自己手背上的墨痕——那是昨夜抄錄《古神遺蹟圖》時留下的,墨跡裡還混著太初石髓的星芒。
深夜,蘇隱的寢殿燭火忽明忽暗。
他盤坐在草蓆上,算籌在身前擺出八卦陣,太初石髓懸浮在陣心,星河流轉間,他的氣息逐漸沉向通脈境。\"古神遺蹟......\"他輕聲呢喃,\"系統說清剿之後能得三滴石髓,足夠讓我通脈......\"
窗外突然傳來瓦片碎裂的輕響。
蘇隱的算籌\"嘩啦\"落地,他抬頭時,正看見道黑影掠過房梁,腰間掛著的羊皮紙被月光照亮一角——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北荒青牛部落\"\"流浪算師\"\"逗留三月\"等字樣。
黑影消失在夜色裡,蘇隱撿起算籌時,指尖微微發抖。
他望向窗外的星象殿,那裡的寶鏡正映著北斗七星,而星圖邊緣,有片陰雲正緩緩聚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