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侯少昊,護疆有功,賜玄鳥令!\"帝俊的聲音裡帶著難得的暢快。
少昊接過令箭時,目光掃過階下的蘇隱,微微頷首——這是他們心照不宣的默契。
夜至亥時,梅樹的影子又爬上了竹籬。
靈狐這次沒帶燭龍信物,卻帶了滿身的幽冥寒氣。
她倚著院中的石桌,髮間的狐毛綴飾泛著幽藍,像極了燭龍的逆鱗:\"玄真子,你以為用謠言亂了巫族軍心,用新貴分了老臣權柄,就能掌控量劫?\"她忽然笑了,\"可你知道燭龍為什麼選在此時甦醒嗎?\"
蘇隱的呼吸一滯。
他早算出燭龍遺骸有復甦之兆,卻算不透具體時間——直到靈狐說出\"幽冥深淵\"四個字。
\"地點在幽冥深淵最深處,\"靈狐的指尖劃過石桌,凍出一道白霜,\"三日後月晦之夜,遺骸會引動九幽冥火。
但...它在等人。\"
蘇隱的指尖在袖中掐出了血。
系統的推演突然清晰:燭龍是洪荒最古老的龍神,遺骸中藏著能改寫天道規則的\"混沌龍髓\"。
若被妖帝或祖巫得去,量劫會提前百年爆發;若被少昊得去...他想起少昊命盤中那抹將星,想起自己布在幽冥深淵的\"因果映象陣\"——那是用三年收集的各族因果線所結,能讓接近者誤判方位,唯獨少昊的命盤與陣眼相合。
\"通知翠羽,\"他的聲音穩如深潭,\"明日早朝提議派遣聯合祭司團鎮壓燭龍遺骸,務必讓少昊隨行。\"
靈狐的狐耳動了動,轉身時帶落一片梅瓣:\"你總以為自己是執棋人,可棋盤外...還有看棋的。\"
三日後的月晦夜,幽冥深淵翻湧著墨色霧氣。
蘇隱站在離深淵百里的山巔,望著少昊的隊伍消失在霧中。
他指尖結印,腳下的\"因果映象陣\"泛起微光——正如他所料,妖庭的大祭司們在霧裡打轉,巫族的探路者撞進了他布的幻陣,唯有少昊的玄鳥衛,順著他埋下的\"氣運線\"直抵核心。
子時三刻,深淵突然炸開金光。
那光穿透黑霧,照亮了半邊天,連千里外的妖庭金殿都能看見。
蘇隱望著那道光,嘴角終於揚起笑意——混沌龍髓入體的剎那,少昊的命盤將徹底與他繫結,而他,終於在量劫的棋盤上落下了關鍵一子。
可他沒注意到,深淵最深處的石臺上,少昊正跪在燭龍神像前。
神像閉合的龍眼突然睜開一線,一道龍息般的金光掃過他的面門。
\"你不是主人。\"空洞的聲音在石室內迴盪,\"真正的劫主...還在幕後。\"
山風捲起蘇隱的道袍。
他望著深淵方向漸弱的金光,忽然後頸發涼——這局棋,似乎從一開始,就有雙更古老的眼睛在看著。
而此刻的妖庭金殿,帝俊正攥著被金光映亮的星圖,玄鳥冠上的金翎劇烈震顫:\"傳玄真子、翠羽、風影即刻覲見!\"龍案下的青銅燈樹噼啪炸響,燈油濺在\"燭龍甦醒\"的密報上,將\"幽冥深淵\"四個字染成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