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影瞪圓了眼:\"您可知這一仗打起來,妖庭至少折損三位妖帥!
錯過這個機會——\"
\"我要凝元境。\"蘇隱抬眼,眸中映著殘卷上的星圖,\"只有凝元境,才能看清天地間的命運線。\"
風影的喉結動了動,最終抱拳道:\"屬下守在寨外,若有動靜......\"
\"不必。\"蘇隱轉身走進石屋,\"你且去給翠羽帶句話,讓她這三日莫要靠近妖庭祭壇。\"
閉關的第七夜,《九元相天訣》的法訣在經脈裡翻湧。
蘇隱盤坐在石屋中央,周身氣血如活物般遊走,他能清晰感知到心臟的每一次跳動都震得地面輕顫——洗髓境是伐毛換骨,凝元境則是要將全身氣血凝作一元,與天地同頻。
當最後一縷氣血匯入丹田時,他的神識突然穿透石屋,穿透北荒的群山,看見無數金色絲線在天地間交織。
有的線粗如巨蟒,連線著祖巫的法相;有的線細若遊絲,繫著部落裡待嫁的少女;而最中央那根最亮的金線,正纏在他自己手腕上,另一端隱沒在幽冥深淵的霧氣裡。
\"原來這就是命運線。\"蘇隱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那根金線,金線突然劇烈震顫,遠處傳來靈狐的尖叫:\"蘇先生!
幽冥深淵的映象世界裡......有個和您一模一樣的人!\"
他推門而出時,靈狐正攥著自己的狐尾,耳尖泛著白:\"巡衛說那影子會做和您一樣的動作,您摸算籌,他也摸算籌;您看星象,他也看星象......\"
\"那是我曾經的選擇。\"蘇隱望著北方,那裡的霧氣比往常更濃,\"選在市井裡當一輩子平凡算師,選在兇獸潮裡蜷縮,選在量劫來臨前當一枚被人擺弄的棋子。\"
靈狐張了張嘴,終究沒再追問。
她走後,蘇隱獨自來到青牛部落的舊址。
曾經的草廬已成焦土,只有當年他種的那棵老槐樹還在,枝椏間掛著部落孩童送他的草編螞蚱。
\"我既已執棋,便不再為子。\"他對著星空低語,抬手拂過面前的空氣——那根纏在手腕上的命運線突然發出脆響,斷裂的瞬間,他看見另一根淡青色的線從腳底升起,穿過老槐樹的枝椏,穿過幽冥深淵的青銅柱,最終沒入混沌未開的天盡頭。
北風捲著草屑掠過他的道袍,遠處山林裡突然傳來一聲鹿鳴。
蘇隱轉頭望去,只見一隻白鹿立在月光下,皮毛泛著珍珠般的光澤,最奇異的是它的眼睛——漆黑的瞳仁裡映著星辰,像極了當年他師傅臨終前,羅盤崩裂時迸發的光。
\"他回來了......\"白鹿的聲音輕得像嘆息,卻清晰地撞進蘇隱耳中,\"那個改變一切的人。\"
蘇隱的指尖微微發抖。
他摸出袖中的殘卷,殘卷上的星圖在月光下泛著微光——那是他初到洪荒時,用算籌一筆一筆畫下的,而現在,那些星圖的軌跡,正隨著他新升起的命運線,緩緩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