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譚書的臉。
江星睨不廢吹灰之力就從倒著的五官認出來這張臉的主人是誰。
剛剛還在趾高氣揚,臉上掛著虛偽的優雅的笑容的小姑娘,此時腳被吊在了體育館的橫樑上,整個人垂下來,血液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又是一具屍體。
又或者,不止一具屍體。
江星睨眨了眨眼,繞過譚書的屍體——譚書原本被規規整整地紮在身後的長髮,此時也不知道為什麼散落下來。
黑色的長髮順著重力落在空中,因為不知從何處吹起的風,導致髮絲正在微微地晃動。
江星睨看向她的身後,被譚書所遮掩的地方,整個體育館,幾乎已經被血液染得一片紅色。
仍然在流動的鮮血帶來的鐵鏽味衝擊著在場每一個人嗅覺器官。
江星睨眯了眯眼睛。
在隱約透進來的光線下,體育館內部的景象雖然不至於被照得亮亮堂堂,但是也足以稱得上是清清楚楚。
原本體育館裡面存在的四十多人此時已經死得差不多。
只不過在角落裡面,仍然有幾位倖存者,瑟瑟發抖的抱在一起,目光恐懼地盯著趙恨山。
“啪嗒。”
“啪嗒。”
赤裸的腳踩在血泊裡面的聲音仍然清晰,或者說,在失去了體育館裡四十多人的交談聲之後,反而變得更加清晰了起來。
“啪嗒。”
“啪嗒。”
除了腳步聲以外,江星睨聽得最清楚的反而是角落裡面那群人驚恐的抽泣聲。
趙恨山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彎著眼眸笑著。
江星睨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抬腳阻攔——想要保護誰,然後尚且沒有動作,她就回想起來,這不過是過去場景的回聲,是遺像。
就算江星睨現在攔在趙恨山的身前,除了被趙恨山盯上之外,她什麼也做不了。
那些學生早就已經死在了六年之前。
江星睨不能逆轉時空改變這個現實。
更何況,某種意義上而言,這些人同樣也是校園暴力的旁觀者,他們沒有阻止這一切的發生,甚至還在罪魁禍首身邊為其鼓掌叫好,趙恨山想要殺了他們倒不是一件很難理解的事情。
只不過對於江星睨而言,她只不過是一個局外人,也沒有插足進去,對整個事件進行評判的資格。
“別殺我!你死了又不是我的錯!”
或許是因為心理壓力過大,其中一個男學生忽然之間朝著趙恨山憤憤不平地開口說道。
“明明你自己是私生女的,而且我們不是也沒有辦法嗎?你也知道譚書是什麼性格……萬一我們不順著她,下一個被欺凌的是我怎麼辦?”
原本激動到理直氣壯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就好像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理虧一般。
然後趙恨山終於開口了。
少女的聲音尚且沒有帶著日後的詭譎與尖銳,而是屬於剛死沒多久的姑娘,聲音之中仍然帶著怨毒與不甘。
“所以,我就活該承受這一切了嗎?”
她的聲音尚且留有哭腔,質問著。
“你們不想被譚書針對,難道我就活該被她針對嗎?”
對面的男生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什麼,可是剛剛開口就被趙恨山打斷。
“私生女又不是我想要的出身,如果可以的話,難道我就不想當個婚生女嗎?可是誰又給了我這個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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