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此時於璚英喚他過去,他才紅著眼睛,挪步上前。
面對梅暄,立即跪倒行拜禮。
“朱驥誠心拜在梅先生門下,請先生教我!”
梅暄看看一臉希冀的於璚英,又看看一臉忐忑的朱驥,終是搖搖頭:
“我可沒答應現在就收你!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禮!”
朱驥心中一哀,卻沒有絲毫遲疑,開口道:
“朱驥自知資質愚笨,不敢奢望,只求能得先生指點一招半式,心便足矣。”
於璚英聽見梅暄說不收朱驥,後又聽了朱驥一番話,心中莫名一痛,當下大急,扯著梅暄的胳膊便不依道:
“梅姐姐,咱們你可是說好了的!姐姐怎麼能出爾反爾……!”
朱驥忙阻止道:“定是我資質駑笨,小姐千萬別錯怪了梅先生!”
“梅姐姐……!”
於璚英聲音裡帶著一絲哭腔,眼睛裡淚珠兒更是已經開始打旋兒。
梅暄卻是不理於璚英,餳著眼看跪在地上的朱驥。
“我本江湖草莽,你拜我為師,不怕有失天子親軍,錦衣衛百戶的身份。”
“朱驥不過受先輩蔭護的無能之輩,哪裡有什麼可得意的身份,先生這般女中豪傑,朱驥若能拜在先生門下,才是高攀。”
梅暄目中閃過一絲異彩,淡淡道:
“你先起來吧!”
朱驥心中一痛,悵然若失,但他自知事已至此,不可強求。
於璚英見朱驥一副失了魂兒一般的模樣,再也忍不住,淚珠兒奪眶而出。
“梅姐姐……!”
梅暄哭笑不得,搖搖頭:
“你哭什麼!我只是說現在不收,可也沒說一定不收。收徒乃是大事,我若真收了他,自然會將所學悉數傳授於他,只是收不收他,還需他經受一番磋磨考驗!若他受得住,我自然收他,可他若受不住……!”
梅暄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意味已經如此分明。
朱驥忙應道:
“朱驥定然全力以赴,接受先生考驗。若是一番磋磨都受不住,我自然也無顏面拜先生為師。”
“先起來說話!”
“是!”
朱驥本已不抱希望,卻見梅暄並未全然回絕,自是大喜過望。
弟子拜師學藝,接受考核本屬正常,如此緊要時刻,朱驥自然梅暄吩咐什麼,他便做什麼!
梅暄打趣地一掃眼睛紅紅的於璚英,對朱驥道:
“此次隨我同來京師的人裡,有兩個人,一個高瘦的叫柳恆,一個矮胖的叫吳蛤。他們二人向來同來同往,同吃同住,形影不離。鏢局裡上上下下都喊他們‘哼哈二將’,你去尋他們,他們二人考核你,若你透過,我便收了你這弟子!”
“是,弟子這就去!”
說完,裝作不經意間,向於璚英飛去一個關心的眼神,便要拜辭離開。
就在這時,卻見於謙從二門出來了。
“拜見世伯(於侍郎)!”
於璚英依舊紅著一雙眼,愣了愣,奇怪道:
“爹,您怎麼也在家!”
“你這丫頭,都見到你劉爺爺了,難道不知道我在家?”
於璚英一吐舌頭,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
“爹怎麼知道女兒見過劉爺爺了,爹不會一直在偷聽吧!”
于謙笑笑道:“我見你們說拜師的事,便沒出來打擾!”
“爹既然在邊上,也不幫著向梅姐姐說句好話,說不定梅姐姐連考核也免了!”
“梅先生收徒,自然是要按她的規矩來。倒是你這丫頭,一點規矩也不懂。再者,你也不怕爹橫插進來,又惹梅先生不高興,爹現在可還指著她好好壓一壓武學那群紈絝子弟的氣焰呢!”
說到此處,于謙笑著問梅暄:
“我的提議,梅先生考慮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