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陽殿,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打在賈謐的臉上,賈謐跪地垂首不語。
賈南風對這個侄兒失望至極,沉默的坐了下來。
賈謐忍不住還是抬頭問道:“姑母為何不信我?”
賈南風盯視著他,擲地有聲問道:“治書御史劉振到底因何而死?”
賈謐搖頭道:“侄兒不知。”
賈南風冷哼一聲道:“好一個不知,過去你瞞著本宮做的好事也不是一樁兩樁了,本宮對你一再寬容,那是顧及平陽賈氏一門的臉面,可你不知悔改,更是變本加厲,如今即便本宮想饒恕你,恐怕你在陛下那裡也是交代不過去的。”
“難道姑母也以為是侄兒讓黃門孫慮假傳您的旨意,命負責看守金墉城的治書御史劉振毒害的太子?”
賈謐雖是滿腹委屈,但面對賈南風的質疑,仍從容鎮定。
“我想黃門令董猛是被人抓住把柄才背叛了姑母,而孫慮本就是董猛認的乾兒子,多半也是受人要挾才做出這等掉腦袋的事,只是劉振此人素來清正,實不該趟這渾水。”
“京陵公王渾任司徒時拔擢寒素,看劉振為人耿直,不懼權貴,敢於直言,便讓他進入御史臺任職。”
賈南風鳳眸微眯,轉而問道:“把衛玠推出來暫時平息眾怒,是不是你的主意?”
賈謐不敢隱瞞,說道:“侄兒這麼做都是為了姑母,太子就這樣死在金墉城,莫說裴頠和張華等太子黨不會放過您,只怕那些王爺也會劍指顯陽殿,到時候您在陛下面前也是百口莫辯。”
賈南風慢慢端起茶杯,似在思索著什麼。
賈謐繼續道:“既然事已至此,孰是孰非也變得無關緊要,只有姑母儘快聯合各地藩王以清君側的名義再次起兵,才能斷了朝中某些人廢后的念頭,司馬家弒君也非第一次,陛下若遇害,您可擁立皇孫司馬尚為新帝,效仿西漢呂后,臨朝稱制,這樣才能使您以及賈氏一族立於不敗之地。”
賈南風面色驟寒:“司馬家比不了劉家,本宮又何須走呂后的老路?”
御史臺衙署內,孟韜正與御史丞及幾名侍御史商議要事,蒯錯也在其中。
治書御史劉振奉命看守金墉城,太子卻被毒害,劉振雖死,但身為御史中丞的孟韜難辭其咎,遂進宮面聖自請免官,但司馬衷不準,對劉振之死也不予追究,只命孟韜協同司隸校尉部和廷尉府儘快審清鄭豐一案。
孟韜疑團滿腹,便召集他們詢問劉振近來可有什麼異常,作為同僚的他們竟也未曾察覺。
一番詢問無果,孟韜無奈的擺擺手,只留下蒯錯,其餘的人都退了出去。
蒯錯近前道:“陛下失去唯一的兒子,理應徹查,大開殺戒,如今卻不了了之,別人會對此費解,但中丞應當明白陛下的用意才是。”
“子猷對劉振之死有何看法?”
“既然陛下不予追究,那我們御史臺也就不該過分關注,此時陛下需要的不是所謂的真相,而是一把皇權瓦解門閥士族的利刃,中丞又豈能辜負陛下對您的信任?”
昔年郗慮位列三公,甘願做曹操掌控東漢朝廷的劊子手,構陷孔融,拘殺伏皇后,最後還是被免官,孟韜從未想過能與他比肩。
可他已經被牽連進去,一旦失去陛下的信任,就非被免官那麼簡單了。
孟韜望著他,沉默片刻,才道:“那麼盜用顧廷尉手令之人並非衛玠,而是另有其人。”
蒯錯道:“李侍御不會無端彈劾衛玠,他是李重的子侄,品行忠厚,也是深受王司徒賞識。”
江夏李氏與襄陽蒯氏世代聯姻,李義方隨叔叔李重返回洛陽後,王司徒便舉薦他擔任治書侍御史,他多半提前就將此事報告給王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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