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慈,我奉勸你不要再試探我的耐心,我現在不殺你們,不表示我會就此放過你們。”
盧琛收劍入鞘,眼前的主僕二人都有所隱瞞,他再追問也不會有答案。
“子諒,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大仁大愛,不枉我這些年做你的影子,追隨在你身後。”
盧琛有些悵然道:“可是我卻看錯了你。”
盧慈又道:“子諒,你願不願意再相信我一次?”
盧琛走回書案前,提筆準備重新寫信,“你到底想說什麼?”
盧慈沉聲道:“北盧南陸,兩方聯手,或可解洛陽城之危。”
盧琛淡淡道:“想要和我們范陽盧氏談合作,那就要看他們吳郡陸氏能拿出多少誠意了。”
銀河碎屑落在青瓦上,燈籠的暖光照在年輕男子的臉上,眸中閃爍著溫柔的光芒,駐足仰望天上的那輪圓月,笑容暖暖,好似這個冬夜不太冷。
“六叔恐怕是留宿在那邊府裡了,我看你還是改日再來吧。”
蒯錯看裴肅一副逐客的姿態,不禁笑問道:“逸民先生明知我來拜訪,卻故意躲著不見我,難道是心虛嗎?”
裴肅冷下臉來:“六叔怎會心虛?分明是有人來者不善。”
蒯錯呵呵一笑,“裴兄在緊張什麼,莫不是被我說中了?”
“如果蒯侍御是為了外面那些風言風語來找家兄,那就只能掃你的興了。”
裴浚疾步走過來,看了一眼蒯錯,又對裴肅道:“你先回去歇息吧。”
裴肅自知方才有些失言了,便轉身走開。
蒯錯似笑非笑道:“我自是不信的,只怕那些惦記楊家舊事的人會拉逸民先生下水,離間他與陛下的關係,那就得不償失了。”
裴浚雙眸微眯:“蒯侍御此話何意啊?”
蒯錯笑道:“我只是提醒裴兄,逸民先生和皇后乃是表親,自入仕以來又一直深受皇后信任,一旦皇后出了事,勢必會連累到逸民先生,既然已經辭官賦閒在家,就該好好的保重自己,莫要再去理會朝堂之事。”
蒯錯言下之意是裴頠參與廢后之事,只是給他人做嫁衣,甚至最後還會落得被卸磨殺驢的下場,其實這也是司馬衷在間接敲打裴頠。
裴浚卻自嘲笑道:“蒯侍御能這般為家兄著想,作為弟弟的我實在赧顏,彥將兄說的一點也沒錯,蒯侍御很有當年衛太保的風範。”
衛瓘以其獨特的權術手腕和軍事才能,平定蜀國叛亂,成為司馬家最信任的文臣,最後卻嚐到了當年鄧艾一樣的苦果,被自己折辱過的小人物榮晦報復,滿門被殺。
而蒯錯之陰險冷酷,與衛瓘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蒯錯對他的諷刺毫不在意,依舊笑道:“彥將兄(賈遊字)潛心做學問就好,不要再像先前趟了渾水還不自知,毀了自己的仕途不說,還讓魯郡公也跟著受連累。”
裴浚也不予理睬,蒯錯剛要離開卻又停步,意為不明的笑道:“裴長水應該快要回來了,想必他此行收穫頗豐。”說罷拂袖而走。
裴浚望著他遠去,神情複雜,對身邊小廝道:“雨輕到現在還沒回來嗎?”
小廝回道:“雨輕小娘子方才派人來說她遇到了幾位朋友,要與他們秉燭夜談,明日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