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聖節晚宴的裝飾與昨天基本一致,餐點上倒多了些花樣。才剛踏進禮堂,愛德蒙便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食物香味。
抬頭望去,每個學院長桌上都堆滿了家養小精靈烹調而出的英式美食,這多少中和了“英式”一詞的含金量,令人有了期望。
愛德蒙揉了揉肚子,腹中空虛卻談不上飢餓。他有種被陰謀填飽了的錯覺,無論是烤得金黃酥脆的羊排,還是雲朵般輕盈溼潤的約克郡布丁,都沒提起他的興致。
久違的,愛德蒙又一次思考起了那件正事:
他是不是該更上心的去追尋神器的下落,而不是這樣單純的享受生活?
……唉。
對燈神來說,那三件神器到底象徵著什麼?權欲、力量、生命,這三種能力構築起了燈神的權柄,沒了神器,便會發生稍早時發生的那件尷尬事。
——那個名叫庫珀的獄卒,他想要戀人變成巫師。
這個願望並不貪婪。不過實話實說,很少有人會對燈神許特別貪婪的願望。
這背後的原因也很簡單,能在第一次見到燈神時就不恐懼他的人類少之又少,而有了恐懼,也就有了顧忌,是不會立刻蹬鼻子上臉的。
何況,燈神也很會講價,對那種打了一百個補丁,沒什麼空子能鑽的“讓我永遠統治世界”型別的願望,是會直接敬謝不敏的。
你的願望很好。
你最好換個願望。
所以,庫珀的願望其實剛剛好,也稱不上是難以實現。放在過去,只要燈神的心情夠好,他是不會探究庫珀埋在心底的那份心虛是因為什麼的。
對這種抬抬手就能做到的事,燈神總是很沒所謂。若三件神器都在手中,燈神應該會扶著自己的匕首,從在地獄過家家的七十二柱神手裡“借”點兒魔力出來,塞給那個麻瓜女孩兒。
……可問題來了。如今他那三件神器全都流落在外,能呼叫的權柄少得可憐。若不從庫珀自己這兒“拆東牆補西牆”,就得讓某個倒黴電池提前報廢了。
要是庫珀為自己的願望打了補丁,說一句“請在無損我利益的情況下,將……變成女巫”,那愛德蒙興許還真得認栽。
還好庫珀將魔神的交易當成了請客吃飯,毫無防備地端著碗就上桌了。否則這注定要變成一樁賠本買賣!
即使這個交易幫愛德蒙拿到了“復活石”,可真被庫珀得逞,一定會為他招來那群魔鬼的恥笑。讓個人類用根兒破魔杖就換來了替愛人改命的機會,這是希臘神話嗎?這是伊索寓言嗎?這像話嗎?
想到這兒,愛德蒙又嘆了口氣。
他叉起一塊兒小羊排送入口中,儘管吃得敷衍,依舊感覺每一口都有肉汁在齒間炸開,刺激著他的味蕾。
霍格沃茨的小精靈的確上心,今天的食物彷彿比往日還更鮮美。
愛德蒙揮揮魔杖,給自己弄了顆熱氣騰騰的烤土豆。他沾著每人一份的英式肉湯,邊吃邊思索擺在眼前的難題:
雖然弄到了疑似伏地魔本人藏起來的復活石,可伏地魔的蹤跡他依舊苦尋不到。
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他能不能打過伏地魔,而是他找不到伏地魔。
………………
他另兩件神器,又都在奧斯卡·索曼手中。這太可悲了,老索曼先生防他更甚於防賊,愛德蒙也不確定自己聖誕節回家時,能不能見到這位血親父親。
即使見到了,他也很難出手。老索曼先生是個補丁達人,他根據燈神銘文上的提示,許了兩個幾近天衣無縫的願望——唉,真是棘手!
愛德蒙撇了撇嘴,又叉起來一截兒香腸。
“所以你真會留校?!”索菲亞·沃普爾吃了一驚。“你別聽埃弗裡瞎說……我之前幫你問過我父親了,你伯父就只是碰巧出現在賭場裡的人證,殺人的並不是他!”
波麗安娜敷衍地笑笑。
“不是的,你別擔心了。我不是因為這個才不回去的。”
索菲亞眼珠轉了轉,聲音又壓低了些:“他們對你不好,是不是?”這個金髮小女巫一半瞭然,一半探究的說著。“我早猜到了……”
誰都說不清她這句話裡的憐憫是否太過高高在上。愛德蒙瞟了眼波麗安娜的神情,這個跛腳姑娘只是淡淡微笑。
一句奇妙的感嘆冒了出來,愛德蒙任憑其溜出了嘴:
“友誼果然是各取所需。”
兩個小女巫還沒反應,特拉弗斯卻渾身一震,遲疑中帶著些心虛地朝他看來。
……這也太好笑了。愛德蒙搖搖頭,示意自己沒在點他——別逗了,他沒哪怕半秒覺得特拉弗斯能和“朋友”一詞搭在一起。
愛德蒙本還準備再說兩句,可隨著一聲長長的“嗷嗚——”,禮堂內短暫的靜了兩秒。所有人都朝禮堂入口看去,便見一個毛茸茸的身影撞進了大門,一搖一擺的走了進來!
離門最近的小巫師率先聞到了一股腐葉似的溼淋淋的味道,和犬類特有的獸味兒。然後便見一隻瘸著腿的狼人閃亮登場。它灰白色的毛髮東一簇、西一簇的貼在面板上,兩隻獸爪不自然地脹大。
赫奇帕奇的長桌方向隱約傳來幾聲刀叉墜地的脆響。似乎還真有人被這個亂七八糟的“生物”嚇了一跳。
愛德蒙懷疑這是被它醜得怕了,又或乾脆就是在給這混小子捧場。
至於這不斷髮出狼嚎聲的壞蛋是誰?這還真不難猜。隨便往格蘭芬多的長桌一瞟,就能發現那兩個災星全都不在,懷疑物件就此確立,而定睛一看,那疑似狼人的“爪”中還捏著一塊兒不知哪兒來的南瓜餡餅,身後的尾巴還有一處變形失敗的痕跡,能令人看出那原本該是一條金紅配色的圍巾。
“梅林啊!”彼得·佩迪魯水汪汪的小眼睛裡滿是驚歎,不知是豔羨還是恐懼:詹姆斯和西里斯竟然真的幹了!
為了不給自己惹上麻煩,彼得趕忙用手捂住了臉,手指卻偷偷撐開了一道縫隙,想要看到別人臉上驚奇的神色。
而他身旁的萊姆斯·盧平臉色煞白,手中的銀叉在盤子上劃出了刺耳聲響——他倒成了唯一受驚的小巫師,其他同學已反應了過來,一邊大笑,一邊鼓起了掌。
咯吱咯吱。愛德蒙不確定自己是否當真聽到了有人磨牙。因為他扭頭看時,斯內普的神色非常平靜,唯有那隻鼻子呼扇著,見愛德蒙看來,他冷漠而不屑地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無聊至極,這根本稱不上魔法。”
這評價引起了斯萊特林們的鬨笑。和其他學院那股新奇的、捧場的笑聲不同,他們的聲音格外嘲弄,頗有種眾人皆醉我們學院獨醒的意味。
可等另一個“怪物”登場時,斯萊特林們也不笑了。那具青灰色的屍體堪稱一年級變形術的極限。更重要的是,這具陰屍看著未免也太逼真了!
他泡發了似的面板帶著一種奇怪的油膩感,甚至是半透明的;一頭黑髮柔軟而無力,彷彿下一秒就會脫落一地;他的腳掌又黑又大,流著令人生厭的迷之液體;而那身衣服卻很華麗,可它被糟蹋得就像是從幽靈船上撈出來的,盡是破損和汙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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