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城劍雪

第11章 雲中誰寄錦書來?

莫問芳心誰許?人生如過季,

誤了春歸時候,空留相思雨。”

白諾城不懂音律,但覺聲音悽美悠揚,確實好曲。不多時,秦且歌送走一樓的酒客,這才來應付白諾城,開口即問道:“白公子,今天怎麼一個人來了?那林笑非林公子呢?”

白諾城搖了搖頭,笑道:“師兄已不在江湖,入朝為官,秦姑娘不知道?”聞言,秦且歌略微一愣,搖了搖頭:“妾身孤守風雨情樓,不知樓外春秋,讓白公子見笑了!”

“不妨事。”白諾城搖了搖頭,又拿出一袋銀子說道:“不知秦坊主能否幫忙安排一間客房?”

秦且歌將銀子推回來,笑道:“這有什麼,還是讓彎彎來照顧白公子,這幾年她倒是經常提起您!”

說罷,轉頭就給白諾城安排了一間客房,又讓彎彎來照顧茶水。不知怎麼,白諾城發現在這風雨情樓中,他睡覺比別處踏實,大開著窗戶,任河風穿梭,船身搖搖晃晃,歌聲悠悠揚揚……

次日,風雨情樓穿過了那片迷霧荒山,白諾城見風雨情樓中除了船伕皆是女眷,也無護衛可以保護周全,便將七十二式縱橫劍法略做改變,交給了彎彎,算是謝禮,這才離去。

瀛洲,海港中,一艘更加寬大的飄著林字號戰旗的黑色甲艦上,年過花甲的馮聞廣看著將桌上的帥印,語氣有些激動:“林將軍,你何必這般固執?如今你已是朝廷大將,位高權重,何必在意那些江湖虛名?”

船臺上,林笑非望著廣闊無垠的海面,搖了搖頭說道:“馮老將軍,林某在意的不是江湖虛名,而是我確實勝之不武,心中有愧。如今,我並未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務,只得辭官謝罪!再者,海患已差不多結束,將士也訓練出來了,這兒,已經不需要在下了!”

見林笑非如此固執,馮聞廣又是一聲長嘆,說道:“哎,老夫真是沒見過像你這等固執的人,既然你要離去,那天下第一劍呢?交給老夫吧,讓老夫面呈陛下,以作交代!”

然而林笑非卻搖了搖頭:“亙古恆無劍,乃是我太白劍宗三百多年的心血,我已命人將它送到它真正的主人手上!”

聞言,馮聞廣頓時大怒:“林將軍,你可知陛下對此劍極為重視?你如此私下處理,是會給自己惹禍的!”

“在下已不在朝中,馮老將軍,林某不會連累你的。從此,我會浪跡於江湖,陛下天威再大,也請讓人來江湖找林某吧!”說罷,林笑非縱身躍出戰艦,離去時,隨手一劍砍斷了飄揚的林字號戰旗……

蘆風細谷,蘆花紛飛如雪。

白諾城踩著蘆花,在蘆風細谷找了一圈也不見人影,又擔心那封信會不會有假,慢慢的胡思亂想起來,在伊人湖畔來回走動,不由得有些焦急。

“胖頭魚,看劍!”

正當此時,一道陌生女子的聲音從湖中響起,隨即一個身穿紫色衣衫的女子突然從湖中躍出水面,持劍向白諾城刺來。白諾城聽見這陌生的聲音,本要出劍,但一看見那女子面容頓時如同泥塑了一般,愣在了湖畔,心中萬千思念、惶恐、柔情和愧疚全部湧上心頭,千言萬語只換作一聲:“隨雨?”

“嗤”的一聲,劍已刺進心口,再入半分,大羅金仙也難救他,卻偏偏停了下來。柳琴溪見白諾城不閃不避,雙眉微皺,問道:“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白諾城突然上前一把抱住柳琴溪,柳琴溪嚇得“啊”了一聲,忙抽回長劍,嗔怒道:“你不要命了?”

“你殺我,我也不怪你,是我有愧於你!”白諾城將柳琴溪死死抱住,“你的聲音?”

柳琴溪一把扔了滿是鮮血的長劍,淚水已在眼眶裡打轉,怒道:“你把你喉嚨割了試試?”

白諾城點點頭,說道:“都是我不好,你是怎麼活下來的?”柳琴溪道:“你有高人相救,我便不行嗎?”

聞言,白諾城點點頭,不再亂問,只緊緊的抱住柳琴溪,彷彿一鬆手,她便會消失無終。如此想著,突然在柳琴溪耳邊說道:“我們再不要分開了,再也不要!”

柳琴溪卻突然掙脫他,手按著白諾城鮮血淋漓的傷口,問道:“若是我突然消失無蹤,讓你一輩子也尋不到,你,是不是會比這一劍還痛苦?”

“當然,要比這一劍痛苦十倍、百倍、千萬倍!”白諾城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的說道。柳琴溪微笑著一把撕開他的衣衫,一邊包紮傷口一邊說道:“最苦不過相思,最恨不過負心人。當初我被點了穴道,無法言語,你為何也不信任我?放心,我說過,不會傷害你的!我的衣服溼了,升一堆火吧。”

“嗯”

白諾城在湖邊快速升起一堆火,兩人便依偎在火堆旁,聊如何相識,如何被姑紅鬼設計,聊這五年多的經歷,最後只感嘆命運弄人。

如此,兩人在湖畔談天說地,彷彿那刻骨銘心的恨和怨,一時間都化為烏有,煙消雲散,最後兩人相擁著沉沉睡去……

第三日,白諾城醒來,往身旁一摸卻空空如也,哪還有人?

“隨雨?”白諾城焦急萬分,瘋狂地在蘆風細谷找了兩天兩夜,又等了兩天兩夜,仍舊不見柳琴溪回來。不由得想起了柳琴溪的那句話,“若是我突然消失無蹤,讓你一輩子也尋不到,你,是不是會比這一劍還痛苦?”

這才幡然醒悟,嘆道:“柳琴溪,這才是你對我真真的懲罰麼?給我希望,又讓我絕望!”

又等了兩天,白諾城再也按耐不住直接向眉莊奔去。以他如今的輕功,只半日便到了眉莊,不過如今的眉莊早已是一片殘垣斷壁、人去樓空,找了半天只找到一個年過花甲的老家僕。

“老人家,我是貴莊千金柳琴溪的朋友,不知柳小姐可在?”

老人看了看白諾城,愣了半晌才說道:“公子啊,我家小姐已經去世五年了,你為何現在還不知道啊?”

白諾城聞言,頓時一愣,又問:“我知道,但是柳小姐不是被漁夫所救,大難不死嗎?難不成,她沒有回山莊?”

那老人被白諾城的話嚇了一跳,驚呼道:“公子,你這些都是從哪聽來的?老奴我是看著我家小姐自刎,而後又跳入碧怒江的。那喉嚨都割斷了,血撒了一地,怎麼還活的了?你怕是做夢了吧!”

聽了這話,白諾城心中更是有些不安。可是,前兩日柳琴溪明明還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溫柔纏綿猶在耳邊,如何能有假,隨機又問道:“柳小姐真的從未回過山莊?”

老人搖了搖頭,嘆道:“就算回來,也只能是她的冤魂了!”

白諾城心亂如麻,見此處找不到答案轉身欲走,走了兩步又突然停了下來,轉頭問道:“敢問老人家,柳小姐可有孿生姐妹?”

聞言,老人家突然笑道:“我是看著我家小姐長大的,整個眉莊就她一個小姐,哪有什麼姐妹,更別說孿生姐妹了!”

白諾城搖了搖頭,真感覺自己像是瘋了,這樣的問題居然也能問出,即便是孿生姐妹,又怎麼知道他與柳琴溪二人之間,許多私密不為他人知道的事?

白諾城恍恍惚惚剛下眉莊,突然有兩個身穿戰甲的兵士從旁邊的樹林中躍出,攔住去路,白諾城疑惑不解,其中一名甲士拿出一幅畫對比了片刻,率先開口問道:“敢問公子可是太白劍宗的白諾城白公子?”

白諾城疑惑不解,點點頭:“正是,有何指教?”

聞言,兩名兵士彷彿突然鬆了口氣,抱拳道:“指教不敢,白公子,我等是林笑非林將軍手下貼身侍衛,奉命將此物送還,將軍說此物本該是公子的,希望公子不要拒絕,否則將軍心有不安!”

說罷,便將一個長條木匣奉上,白諾城疑惑不解,開啟木匣頓時驚住,木匣中竟然是亙古恆無劍!想了想,恐怕是自己戰敗莫承允的訊息傳到了林笑非的耳中,才有了這等事。不由得更是佩服林笑非的為人,江湖人夢寐以求的天下第一劍,他竟然說捨棄就捨棄……

白諾城正要拒絕,那兩個兵士似乎早就準備好了說辭,立馬開口道:“請公子千萬不要拒絕,我等只負責將此物送到!”聞言,白諾城只得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那就多謝兩位了!”

“公子客氣,如此,我等就告辭了!”說罷,兩人轉身沒入林中,離去。

“不送!”

見二人走遠,白諾城取出亙古恆無劍,果然入手輕如鴻毛,明亮如月。當真是古今罕有的寶劍,想了想自言自語道:“亙古恆無劍,風頭太過,所謂木秀於林而風必摧之,不如給你改個名字。輕如鴻毛,明如殘月,我便叫你孤月劍!”

收好孤月劍,白諾城望著天空一片片漂流的雲,說道:“不管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你!”

隨後幾日,白諾城按照記憶中柳琴溪所說的地方挨個去找、去打聽,可惜既沒有她說的那個漁村,更沒有她說的那個漁夫。甚至前兩日她說的她這五年經歷的每一件事,遇到的每一個人全都是不存在的。慢慢的,白諾城開始胡思亂想,甚至想到過易容術,但是此時的白諾城再不是當年的他,天下間還沒有一張精妙的假臉可以逃過他的眼睛;再則,柳琴溪比一般女子個頭高出不少,容貌即便改變,身形又如何變的了?

白諾城沉思許久,望向西邊:“只有崑崙,那裡有如今柳琴溪唯一的至親快劍柳習風,和她的至交好友,江湖第一美人顧惜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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