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還在下,青邙山上已經一片蒼白,山下大道上的馬車早已遠去多時,車轍印都快要被急雪掩埋,可是山腰上,那層層密林後的人依舊挺身佇立,穩如磐石,是劍四……
他頂風冒雪,一動不動的望著遠方,好似層層疊疊,燈火漸漸熄滅的深夜遠方,那空中舞劍的白衣女子的倩影猶在星月之下。
“你去見過他嗎?”
東風亭中,葉郎雪撫去司神雨肩上的殘雪。
司神雨搖了搖頭,“立場早已不同,見與不見,又有什麼關係,只要他知道我活著回了長安,我知道他活著成了劍四,就夠了!”
“當年,他有他的苦衷!”
葉郎雪又道。
司神雨笑出聲來,“人生於世,誰又沒有苦衷,說到底,我不怪他,他不念我,就夠了!勿言其他。”
說罷,她轉過身去看了看葉郎雪空空如也的腰際,道:“你又何嘗不是,經此一事,只怕他會恨你一輩子,以後你要防的人,又多了一個!值得嗎?”
聞言,葉郎雪沉默良久,隨後他抬手指著亭外被風雪壓彎的荒草和青石破碎的官道,輕聲說:“記得嗎?小時候這裡無論颳風下雨,到了夜晚都有很多等候進城的商販,後來漸漸的就成了一條流動的小街,混雜著各地來的美食和稀奇古玩,咱們經常溜出來混吃混喝;可是你看看現在,除了你我,只有荒草一片,我不喜歡這樣,我想,你我的父輩們所期望的也不是這樣。”
司神雨雙眸閃爍,抬眼看著他,嫣然一笑:“懂了,你是想找回那個如畫的江山!”
“是啊,只有如畫的江山,才能開出最燦爛的花,就像你,從前穿針引線的手,如今卻拿起了殺生奪命的劍!”
葉郎雪回首看去,思緒已追回了許多年前。那時的司神雨,乃是驪山候府的千金,雖然橫衝直撞、驕縱頑劣,針織女紅卻也一樣不落,可是如今她的手中除了繭就是劍。
“真的不能跟他明言?”
這句話,司神雨已經忍了許久,還是問了出來。
葉郎雪沉默片刻,終究搖了搖頭,“他有兩位師兄,一個是我,一個是林笑非,當年林笑非為了他,先是代師傳藝,後又辭官贈劍,可結果呢?就像你探查到的,齊魚侯重罪入宮卻未死,反而住進了殺神殿,加上數日前,紫星劍派為給劍聖祭奠反而落得滿門被誅……雨,天,已經變了,很多人都會死,而且死的很慘,所以我只能欽佩他的為人,可是我憐憫他的將來。於白諾城而言,我無顏以對、甚至豬狗不如;但是於天下而言,我問心無愧、坦蕩安然!”
司神雨抬手放在他冰雪覆蓋的肩上,道:“我知道你的雄心壯志,也知道你心中的如畫江山,不怕,天雖然變了,但是我們和我們的劍還在,而且還有更多的人已經啟程,我們並不孤獨。”
葉郎雪轉頭望去,凝視許久,最後燦然一笑:“大姐啊,你早點回來該多好!”
司神雨先是一愣,接著碎了一口,嗔道:“廢話,自古以來,哪個青梅竹馬敵得過一見鍾情!”
“哈哈哈哈”
東風亭下,知己相伴,餘夜無話
……
“哥,這真是師祖的奠乙劍?”
暖閣臥房中,臉色蒼白的秦煙羅將一口寶劍抱在胸前,久久不願撒手。
秦夜將她滑落的被子向上提了提,點頭道:“千真萬確,此劍已被陛下所賜,重歸我們手中,不過,你就算要試,也得傷好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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