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惱羞成怒,一巴掌抽在小書僮的腦袋上,抽得小書僮厚重的貂皮帽飛出去老遠,差點掉水裡。
小書僮苦著臉,嘴裡嘟囔著:“又不是我說的,是王妃說的……”然後屁顛屁顛地跑過去撿帽子了。
燕王叱道:“你兩個混小子,我堂堂王爺,你們這麼說我這成何體統?!”
那邊的隨侍武士自然知道自家王爺在府裡地位不高,不過還是憋得臉上肌肉一抽一抽地,才沒笑出聲來。
王爺在火爐旁的躺椅上坐下,喝了口水,輕咳幾聲,正色道:“小歡兒啊,那青木國太子是何模樣?”
風笑歡道;“那個太子一表人才,他那未婚妻子也是人間絕色,這兩個堪稱璧人。他們的同伴是一對牛頭人情侶,脾氣很對我的胃口。父王,我回頭給你引見。”
燕王微眯雙目淡淡應道;“嗯。”
風笑歡忽見水中魚漂沉浮了幾下,他屏住呼吸,待那魚漂完全沉下水即將上浮時突然起竿,絲線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一條尺許的鯉魚在魚鉤上掙扎,金色的鱗片在陽光下閃耀著光芒。
“釣著了!釣著了!”風笑歡興奮地喊道,回頭望向父親,卻見燕王躺在椅子上,雙目緊閉,有輕微的鼾聲傳來。
風笑歡嘆口氣,在書僮落雪的幫助下從魚鉤上取下金鯉,扔向“紅武士”。那頭飛龍興奮地撲楞著翅膀,一伸脖子,接住還在掙扎的金鯉,大嚼起來。
落雪可惜地嘆道:“真是牛嚼牡丹!”口中卻不由嚥了口唾液。
燕河金鯉本是做生魚膾的最佳食材,入口鮮香,最是美味不過了。
小書僮眼巴巴地望著風笑歡,指望他再釣上一條金鯉,好做成生魚膾大快朵頤,卻見風笑歡放下魚竿,走下小舟,解下身體上的披風披在父親身上。他看看日頭道:“落雪,你到橋上看看,迎接青木國太子的車隊應該快到了。”
那個叫落雪的小書僮應了聲跑上大道上,向南方望了會兒,突然象見了鬼似的跑下河岸來,氣叫道:“世子,鹿,大鹿……”
“大路?”風笑歡正莫名所以,忽見一頭雄壯異常的大鹿拉著一輛巨大的雪撬出現在燕橋南岸。
燕橋狹窄,那頭大鹿卻絲毫未減速,拉著那雪撬上及上面的馭者風馳電掣衝過拱橋,雪撬兩側濺起的積雪向橋下傾瀉而下。
風笑歡和落雪連忙躲避,那四個侍從忠心地擋在燕王身前。
即便如此,風笑歡和落雪身上還是被濺了不少雪水。那未曾躲避的四個侍從和睡著的燕山王更是被劈頭蓋臉澆了一身。
燕王被撲面的雪水突然澆在臉上,驚跳起來。
落雪指著那輛北去的雪撬破口大罵。
燕王在侍衛幫助下拂去身上的雪水,問清原委後勃然大怒,指著一溜煙遠去的雪撬,放聲怒罵,言語粗鄙似鄉下村漢。不過王府其他人早知王爺的脾性,也不以為怪。只有風笑歡注意到雪撬上方的飛龍,覺得大是怪異:燕南又來了何等在人物?
雪撬上的馭者似乎聽到後面有人呼喊,轉了一下頭。然後飛奔的鉅鹿突然急急停下腳步,巨大的身軀帶著雪撬在積雪的大道上滑行了近丈距離才堪堪止住,又在寬闊的道路上拐了一個大彎調過頭向燕橋奔去。
橋下剛剛受它荼毒的眾人見他們回過頭來,也是大出意外。
道路高於河邊岸甚多,那雪撬上的馭者想必是見雪撬過來不便,不待雪撬停下,便拎著一根釘頭棒躍下,在雪地上縱跳如飛,來勢極快。
燕南王見他來勢洶洶,胸中更是憤怒:“這個王八羔子濺了老子一身雪水,老子不過罵了他幾句,他竟敢拎著棒子來理論?老子們這麼多人在這,王八羔子真是太猖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