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怒火沸騰的燕南王一手捋須,一手戟指那人,一馬當先向前迎去。落雪兒不由讚了聲自家王爺:“王爺威武!”
只是那四個侍衛急忙衝上去,彎刀出鞘,緊緊將燕南王護在中間,實在有損王爺的威風。王爺只得停下,但仍保持著方才英明神武的形象。
那個黑裘人拎著大棒匆匆趕來,見他們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急欲剎住腳步。不過他來勢太急,傾斜的河岸又很溼滑,一時竟要滑倒。
在身體快要傾倒之際,他試圖用腳掌在雪地上立穩,卻連連打滑,踢起地面道道雪泥。
他忙用手中的釘頭棒在雪地上一撐,終於在傾斜的河岸上立住了身形。
這人站穩後,掀開兜帽,倒握大棒,雙手抱拳極有大俠風範地道:“不知方才諸位是否喚我?是需要我幫忙麼?在下向來古道熱腸得很。”
燕南王在人叢中一手捋須,一手指著這三眼少年問道:“三眼小子,你不在燕北好好待著,來燕南作甚?”
三眼少年見是燕山郡王,連忙施禮道:“原來是燕王伯伯,方才不曾看見,禮數不周。恕罪恕罪!”
“嗯,金捧日,幾年不見,你倒是懂禮了不少嘛!”燕南王隨手拍拍身前一位侍衛的肩頭,示意他讓開。
那個侍衛正要閃開,燕南王卻又拉住他,在這人乾淨的後背衣服上擦了擦手。
原來這人方才極其忠勇地擋在自家王爺面前,首當其衝,替王爺擋住了金捧日滑倒時踢起的雪泥,所以前身和肩頭滿是雪泥。一張臉上更是除了兩隻眼睛撲閃著,幾乎看不見一寸肌膚。
燕王風逍遙極是滿意這人的忠勇,指指這人,對落雪招手道:“賞!”
落雪跑上來說:“賞多少?”
“這個要回去問問王妃。”燕王稍作沉吟答說,落雪不由竊笑。那個侍衛咧嘴一笑,自去河邊洗去臉上的泥水。
燕王瞪了下落雪,捏著須走到金捧日面前,一手背後,圍著金捧日轉了一圈,突然伸出手在他的胸前捶了幾下,讚道:“不錯,不錯,又長結實了些,又高了些。”
金捧日往後略退,彎腰揉胸,作出一副痛苦的樣子,苦著臉道:“伯伯的手勁又比八年前大了不少,真是老當益壯。”
燕王神情大悅道:“那是,伯伯我刀弓拳腳的功夫這些年都未撂下,小金子,也就是你,換個人,伯伯這幾下都能把他捶趴下。”
“那是,伯伯當年風國猛龍的威風可是實打實的從戰場上殺出來的。”金捧日點頭不已,附和道。
那些原先給金捧日引路的燕山郡戌衛飛龍騎見到下方的燕山郡王,在空中盤桓片刻,才下來參見王爺。
原來風軍軍規甚嚴,按律執行軍務時是不許飲酒的。
燕山郡王雖然不管軍務多年,在軍中卻餘威猶在,就算此刻按軍規揍他們二十軍棍,想來他們的上司也不敢呲個牙。
唐捉牛怕被燕王察覺他們身上的酒味捱揍,但更怕燕山郡王來日在人面前提起他們見王不拜,藐視卸任的上司。這種行為在軍中是要被一輩子瞧不起的。
所以他權衡利弊,糾結了片刻才帶著眾人下來,遠遠站著屏息給王爺見禮。
幸好燕山郡王見了他們大氣都不敢伸的樣子,很滿意自已的虎威猶在,只是揮手示意他們離去。
唐捉牛連忙帶著一眾下屬作出一副公務繁忙的模樣,手腳麻利地跳上飛龍升空離去。半空中他長吐了口氣,撫著胸口暗自道:“嚇死爺了!躲過一劫啊!這幾天運氣不錯呢。要不明天抽空去風聖廟裡燒個香?說不定風聖老爺念我一片真情,讓那靠山屯的小春桃看上我,遂了我願呢。我的那個小春桃啊……”不覺嘴角又有哈喇子流下。
燕橋邊,燕山郡王在小爐邊的躺椅上坐下,美美地滋一口茶水,問道:“小金子,你不在燕北待著,怎麼來我燕南了?”
“伯伯,你不知道,今年燕北大雪,牧草和莊稼歉收,牲畜凍死不知其數,我族人冬日缺衣少食,我是來向您求援來了。”
“今年又是凜冬,比去年也來得早了些。這老天也不知是怎麼了,這些年似乎一年比一年冷,今年燕南的收成也比往年差。”燕南王也感嘆道。
金捧日神色一黯:“那麼說,燕南也無有餘糧支援我燕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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