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陰晴,每天太陽總是會照常升起。
只是在陰天,厚厚的雲層會把陽光遮擋在天空之上。
這個道理是滄雲門天機壇的師兄們告訴藍澄的。
今天的太陽很好,藍澄站在二樓地廊下。客棧大門上那顆風磨銅鑄就的金星標誌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李玉笏認為自己得遇貴人,是受太白金星庇佑,故此酒樓和客棧均取名太白。
“可是我家先前如此倒黴,我母親病困交加,英年早逝,李長庚這老東西在哪兒呢?”當藍澄站在客棧廊下,問少年李承嗣客棧大門金星標誌的由來時,他如是說。
他對父親每日對李長庚的神位上香膜拜很是不平。
剛才,李玉笏帶著兒子李承嗣前來拜訪牟蘭。牟蘭見過李承嗣後,便說是和李玉笏有要事相商,把兩個少年趕了出來。
李承嗣少年老成,又與藍澄年齡相仿,很快和藍澄攀談起來。
幼年喪母的際遇讓兩個少年惺惺相惜。
\"殿下,你說逝去的人真的去了另一個世界麼?我們的親人在那邊還會有這個世界的病痛麼?
李承嗣憑欄而立,儒衫飄飄,玉冠束髮。
相比於一身粗布衣衫的藍澄,他更像富貴子弟。
只是他眺望著遠方的眼睛裡,卻有著憂傷和恐懼。
\"李家阿兄,請不要稱我殿下,你我投緣,以姓名相稱方不見外。只是你為什麼會有這個問題呢?\"
李承嗣默然了片刻道:\"我娘去世的時候,我七歲,妹妹才三歲。
那時我爹生意失敗,債主把我們一家從房子裡趕出來。我們沒有錢住客棧,只能在破廟落腳。
我還記得娘走的那天,是個很冷的冬天。
娘生了好幾天病。大夫來看過,可是爹卻沒湊到錢買藥。
娘幾天水米不進,一吃飯一喝水就吐。
那幾天娘骨瘦如柴,眼窩深陷。
那天爹出去找事情做了。
天很冷,破廟的門關不住外面的寒風。
我和妹妹只能擠在孃的被窩裡抵禦嚴寒。
突然一直昏睡的娘突然咳起來,我連忙掀開被子給她舀水。
我們沒有錢買柴燒水。水缸裡的水是冰冷的。我弄了些稻草點起來燒熱水。
突然妹妹驚叫起來,我轉過頭去,發現娘又在咳血。
我跑過去,跪在孃的身邊,卻不知所措,只能無助地哭泣。
娘緊緊抓住我的手,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嘴,可是她還是不停地咳血。
血不斷滴落在破敗的棉絮上,濺落在地上稻草上。可是她卻要求我和妹妹不要哭。
破鍋裡的水終於冒熱氣了。
我想站起來給娘倒碗熱水。
那時我以為娘喝了我燒的熱水一定會好轉。
娘卻抓住了我的手,不讓我離開。
她突然不咳了,蒼白的臉上有了血色,眼睛閃耀著奇異的光。
她讓妹妹坐過來,然後擁著我們兩個。
她不斷親吻著我們的額頭說:娘要走了,你倆要聽你爹的話。嗣兒,不要怨恨你爹,他也是沒法子。照顧妹妹。
我看到了你姥姥,她來接我了……
孃的聲音越來越低弱,直到……直到她離開,她也沒喝上我燒的熱水。”
李承嗣停止了敘說,他的聲音一直很平靜,彷彿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可是當他轉過頭來時,藍澄卻看到了他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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