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河南,拒風城,上半夜還是星空怡人,後半夜卻已是烏雲遮月,漸漸有風聲嗚嗚咽咽,淅淅瀝瀝下起小雨來。
城內驛站內,大雲宰相朝九齡在床上輾轉反側。
他睡覺認床,生床便難已入眠,本就未曾睡沉,後半夜更是被悽風苦雨吵醒。
一時腦海中家事國事紛至沓來,風聲雨聲聲聲入耳,老人再也無法入眠。
今夜驛站廊道內高懸燈籠,燈火災通明,只因為有王國大人物入住。
朝九齡索性披衣下床,藉著窗外透進的亮光點起油燈。老人睡覺時一向不喜他人待在自已房內,所以屋內無人侍侯。
他開啟房門,信步走上廊道。
有值守在廊道內的警衛和驛卒上前來侍侯,老人揮手讓他們退下,自顧自憑欄獨處。
絲絲夜雨,在燈光之下一閃而過,沒入黑暗。有些許雨絲隨風飄來,微溼頭臉,帶來幾許涼意。
軍城之中,實行宵禁,只有遠處的塔樓上有燈光遠照,其餘的坊間一片黑暗。
忽有從黑暗的街道傳來聲聲馬蹄聲。
老相爺心中詫異;“深更半夜,什麼人還能在拒風城行走?聽聲音似乎往這邊來了。”
驛站的柵欄門早就關閉,大門兩側的崗樓裡火炬烈烈,有士卒值守。
藉著崗樓的燈光,朝九齡看到來的是一輛馬車。駕車的人身披斗笠蓑衣,將車停在驛站大門口。
崗樓上計程車卒警告道:“今夜驛站內有貴人入住,不接待客商入住,來人請快離去,否則當作居心不良者射殺!”
卻聽到那駕車人問道:“請問這位大哥,入住的貴人可是太子殿下?”聲音嬌脆,竟是一個女子。
崗樓計程車兵猶豫了下,殺氣騰騰道:“是又如何?請速離去。若驚擾了貴人,以擅闖重地之罪格殺勿論!”
那女子嬌喝道:“紫衣衛辦事,請行方便!”她一揚手,向上亮出一塊銀光閃閃的銀牌。
崗樓上的人一聽這話,連忙下了崗樓,驗了銀牌後,客氣地開啟大門,卻又道:“姑娘還請輕聲些,不要驚憂了貴人!”
那女子手握韁繩,輕聲道:“今晚我就不住驛站裡了,在院內樹下稍稍避些風雨就好。我睡馬車裡。”
她輕叱一聲,黑駿馬將馬車駛到院內樹下,那女子下了馬車摘下斗笠,忽聽驛站樓上有人溫言道:“外面悽風苦雨,姑娘不妨入內來住。”
那女子抬首向樓上望去,只見二樓廓道之下一個年輕人披衣當風,散發飄揚,憑欄而立,一雙眸子熠熠生輝,在混沌暗夜裡依舊清澈如水,正在打量自已。
四目相對,這對年輕人異口同聲道:“怎麼是你?”
雲海藍澄很快確認這個風雨夜來到拒風城驛站的女子赫然是那位故人。因為時光雖改變了她的容顏,但那雙靈動的眼睛一直深深鐫刻在他的腦海裡,而他從不曾試圖忘記。
“你是小環?你怎麼來了這裡?”雲海藍澄從二樓一躍而下,立在那女子面前,一雙布鞋趿在腳上。
“你真的是藍澄?我是在做夢嗎?”那個叫小環的女子仍然不敢相信面前這個年輕人就是當年那小乞兒,她那雙靈動的眼睛變得痴迷起來,如身在夢裡一般。
“是的,我是藍澄啊!你不是在做夢。”藍澄輕搖她瘦削的雙肩。
小環扔下斗笠伸手摸摸他的臉頰,感受到他的溫度,然而拉住他的手雀躍起來,叫道:“你真的是藍澄,我終於找到你了!”
樓下廊道內的老人看著那對年輕男女在濛濛夜雨中執手相望,燈光將他們的身影拉長在地上。
他不合時宜地輕咳一聲道:“秋雨苦寒,老臣請太子殿下為國家保重萬金之軀。”
少年轉頭看著他,皺皺眉頭道:“老相爺,我們這裡他鄉遇故知,你在這兒不覺得有些不合適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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