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道:\"按家法第十三條，出賣同僚者，先受一刀穿肺，爾後一刻後一刀穿心死；第十八條，出賣家族絕密者，先剜雙目，再受雙釘貫耳死。李玉笏，你罪犯以上兩條，本家主判你先剜雙目，再一刀穿肺，爾後一刀穿心死，你可有不服？
藍澄聽了，只覺這牟家的家法甚為歹毒。
所謂\"千古艱難唯一死\"。李玉笏雖然自知死罪，但是聽得這般判決，頓時身如篩糠，顫聲道:李玉笏該死，但是念在我之錯還未曾傷害到黃老與王子，請家主留我全屍。莫要使我兒承嗣見了我屍身受戕害，傷心痛苦。
牟蘭冷哼道:\"李玉笏，你觸犯族規家法，都是為了你那兒子，但你卻不知道你兒子真正要什麼。
你知道麼，五叔，就是老黃曾來信京中，與我相商。說是李承嗣打小聰明，但是對讀書不感興趣，倒是對做生意很感興趣，而且似乎和你一樣頗有經商天賦。
但是為了哄你開心，這孩子只得埋首苦讀。終歸志不在此，所以他在科道上難以寸進。
五叔在信中跟我講，過個一兩年，若這孩子確實科舉無望，你也差不多死了心，便勸你將這孩子帶在身邊指教，爾後送去京中由家族培養。
若是確有才華，便推薦給大王，為大王掌管內庫，以酬你多年來為家族斂財之功。
李玉笏，你要知道，大王已廢用寺人，內庫相將來也將由常人擔任。
而且由於朝局所致，大王對內庫愈加重視，內庫相之貴怕是將來不會亞於計相。
李玉笏，你真是誤人誤己，害了兒子的前程。
李玉笏聽罷，呆了一呆，口中竟噴出一口鮮血來，癱坐在地，喃喃道:\"我真是豬狗不如，死有餘辜……，死不足惜。\"
他突然起身，膝行至牟蘭身前，仰首哀求道:\"我自知罪大惡極，死不足惜。只求家主念我多年來為家族斂財，略有些功勞，提攜我兒。我…我給您叩頭。
他渾身似乎來了力氣，奮力在地上呯呯地叩起頭來，頃刻間額頭便血肉模糊。
藍澄見了，有心不忍，便扯了扯牟蘭的袖子:\"姨母……\"
牟蘭嘆了口氣，道:\"你這孩子，同你娘一樣心善。這人出賣你，你還替他求情。
也罷，可憐天下父母心。
李玉笏，你雖出賣了五叔和小藍澄，但他們終究還未被敵人所害。
此間還有些事未了，你若辦得妥當，我就讓你在你兒子，李承嗣前好生死去。
我知你有心悸的毛病，此病無藥根治。此間事了，我讓老黃給你一丸藥，你選個時機在李承嗣面前服下，便會心悸發作而亡。
至於李承嗣，爾後我也會帶回京中悉心培養。
至於將來有多大的造化，就看他自己了。
李玉笏一聽，如蒙大赦，又轉在藍澄面前叩頭不已，口中連連稱謝。
那老黃連忙拉起他，道:\"還不去收拾下？若是被承嗣這孩子看到了，如何解釋？
李玉芴連連是，擦了擦臉上的血淚，竟然臉有喜色的去了。
似乎剛才已被判了死刑的是另一個與他毫不相干的人。
老黃嘆息道:\"何苦又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