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裡此時竟然再無一個大風飛甲,只停著一輛豪華寬大的龍車,拉車的兩頭龍獸高大威猛。
車上的馭手竟是一個女人。車廂裡端坐的也是一個女人,她高貴端莊。按你們大陸人的目光來看,她算是個美人。
這女子見士兵們從營房裡將風恨水抬出來,急忙從車裡跳下來,拎著裙裾跑過來,關切地看看風恨水,漸漸眼角竟有淚流。
統領小聲提醒道:‘請王后注意風儀。’
原來這女子竟是大風國的王后。她拭去眼角淚珠,道:‘帶他進宮。現在就走。’
統領在車後拉開一塊本板,那裡竟有一個不小的夾層,他讓士兵們將風恨水抬進去,讓我擠進去照顧。他盼咐我一路不要聲張。
小環聽雲海藍澄聽到此處,好奇地對藍澄說:“他們帶風恨水進宮為何如此神秘?是了,風恨水身份敏感,風王定是不想此事為更多的人所知。只是這王后為何見風恨水那個樣子便落淚呢?她是風王風順水的妻子,又不是風恨水的妻子。倒是奇怪。”
雲海藍澄對小環說:“你聽我講來便知道了。
風四羽告訴我們:‘那統領拉上木板,我們便被藏在漆黑的夾層內,不見天日。我聽到風王后隨後也上了車,吩咐馭者出營。
龍車走了幾許路又停了下來,想是出了營地。我又聽見外面有人大喊:起駕!便聽見很多人的腳步聲響起。外面原來還有很多人等候。
龍車和那些隨從走了約半個時辰,便聽見外面聲音漸漸嘈雜起來,想來是進城了。
又走了幾許時間後,車子終於停了。車前有人問道:‘王后去哪裡了?’那人聲音溫和,但還是能聽得出有種上位者的威嚴。
我聽見那王后用譏諷的語氣道:‘怎麼?宰相大人難道連本宮去何處也要管起來了?’
只聽那宰相溫言道:‘臣剛覲見大王完出宮,遇上王后的車駕,只是順便問問而已。王后不要見怪。’
王后答道:‘本宮去了城北近衛軍營地。你也知這些天大王身體不適,不便巡查各營。本宮怕近衛軍有所懈怠為奸人所趁,所以便代大王前去查巡了一番。宰相對這樣的回答可滿意?’
那宰相依舊心平氣和道:‘王后說笑了,臣怎敢對您的行止妄加評論?大王與王后二位一體,王后代大王巡視近衛軍營地,自然是應該的。只是這些年來臣和大王勵精圖治,朝堂上眾正盈朝,留雲城更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何來奸人呢……哦,臣這就給您的車駕讓路。’
當時岑夫子聽到此處,不由道:‘宰相應是風九宵了,只是這風后似乎與宰相併不對付,而且嘴皮子很是厲害。風九宵不愧一代名相,很有宰相氣度,長者風範。
沙雲冷笑道:‘宰相氣度、長者風範?你怕是有些誤解了。風九宵雖是一代名相,驚才絕豔,卻是出了名的氣量褊狹,人稱口蜜腹劍。你從他對付風恨水和葉家的手段上便可一見端倪。
按說風后在他面前如此跋扈,必遭他報復。可是史書上所載,近五十年來,歷代風國王后都得善終,也無廢后之舉。那代王后更是活了八十多歲才壽終正寢,反倒是風九宵壯年暴病而亡,只活了五十多歲,倒是奇怪!’
聽藍澄講這段往事的小環,也若有所思地對雲國太子殿下道:“這風九宵的死只怕其中有些蹊蹺。”
雲海藍澄看著她故作胸有城府的樣子,心中有些好笑,口中卻讚道:“小環你真是冰雪聰明。”
小環隨口答道:‘那是自然。“
忽然看到他眼中的促狹笑意,立刻嬌嗔道:“少貧嘴,這油腔滑調跟誰學的?還是滄雲老前輩授業有道?”
雲海藍澄一本正經道:“我師學究天人,我只學了皮毛爾。”
小環抿嘴笑道:“你師的學問中也包括教人油腔滑調、奉承拍馬的法門?”
雲海藍澄笑道:“奉承拍馬?那也是一門學問呢。家師教誨,若能為善,奉承拍馬又如何?”
小環聽了也不禁莞爾:“很是有道理,人說你們滄雲門人權衡機變,行事從不拘泥,果然如此。你還是把那段故事講完吧。”
雲海藍澄卻低聲道:“有人來了。”
此刻天色有些暗了,原來他們兩人一個講,一個聽,不覺天色近晚。
果然雷千里出現在帳外:“雷千里求見雲太子殿下。”
雲海藍澄道:“雷將軍不必多禮。帳門大開,你只管進來便是了。”
雷千里呵呵笑著走進來拱拱手道:“禮不可廢。天色不早,殿下,龍陵君安排了夜宴,請您和小環姑娘前去赴宴。君上這兩日遊獵頗是獵了些野味,殿下今晚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