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時聽到下方的森林中傳來獸吼聲,聽來令人心中發怵。不知是怎麼樣的野獸,嘶吼聲竟能傳至高空。
我們花了半天時間才飛越過了森林。前面是連綿的高山,高聳入雲。
風恨水說那是通宵山,也是風都留雲城的北方屏障。
它總是能為留雲城擋住了來自北方的寒流,使這座城市在冬季裡不至於過分嚴寒,也阻擋了惡獸森林裡的兇猛惡獸南下。
我們在通宵山找了一塊平坦之處落腳,餵了飛龍和自已的肚子,又休息了一個時辰,但準備繼續前行。
山上山風凜冽,刺寒入骨。風吹落了風恨水的兜帽,他以手掩口,咳嗽起來。
他此刻面色通紅,眼珠赤紅,我連忙為他戴上兜帽,解下自已的披風為他披上。
風恨水此刻壓抑住咳嗽,他輕聲對我說:‘四羽,如果……如果我不能熬到留雲城,請你帶著我的遺體去留雲城見風順水,我的弟弟,他是在大風國的王。你告訴他我所遭遇的一切,他一定會料理好我的後事。我畢竟是他的同胞兄長,我想他不會對一個死人不敬的。’
他摸了摸腰間的魔刀又道:‘我知道你一直想為鷹族拿回這把刀,可是我真的很需要這把刀。
我答應你,如果我死了,你可以拿走這把刀。那時,你可以告訴風順水,讓他安排,送你帶著這柄刀回東荒。我相信到時他會滿足你的要求的。’
他輕輕拍著我的肩嘆息道:‘你是一個很好的朋友,但以你的性格,卻不能成為一個好的王者。你回到東荒後,放棄大酋長的大位吧。沒有我,你坐不穩這個位置的。’
我雖然痛恨他害死了我很多族人,不過此刻他言語誠懇,卻令我心底有些感動。
我輕輕地擁抱了他。
他的狀態很不好,為了照顧他,我和他上了一條飛龍。
飛龍似乎已經識途,不需要人驅使,便長吟一聲振翅向南方飛去。
通宵山高峻險阻,連綿百里,飛鳥難越,難怪風恨水沒有籌劃用北海蠻族騎兵南下。
風恨水的精神更糟了些,他不停地咳嗽,似乎肺都要咳出來。我在他的身後隔著厚厚的衣服也能感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熱量,他在發熱。
我們飛了半個時辰便見到了留雲城的輪廓。
白雲之下,那座城市縱橫下十來裡。我從來想到世上竟有這樣大的城市。
我坐在風恨水的身後,聽他低語道:‘留雲城,我的家,我終於回來了。’
他突然精神振奮起來,輕叱著飛龍向那座雄城飛去。
忽然前方出現了數十頭飛龍,龍背上有人。
他們明顯發現了我們,迎面向我們飛來。
龍背上的人都披黑色皮甲。我知道這便是風恨水提過的大風飛甲。
不待我們有所反應,他們已配合默契地將我們包圍住。
一個飛龍騎士向風恨水高聲叱道:‘你是什麼人?怎麼會有飛龍駕乘?’
風恨水大叫道:‘我要見風順水!”
那些飛龍騎士已將我們包圍起來,龍背上的人都是那人冷哼一聲道:‘我王何其尊貴,你竟敢直呼名諱?又豈是你要見便見的?你的飛龍如此雄駿,分明來自我大風飛甲。你到底是何人?’
風恨水咳嗽幾聲,嘶聲回道:‘我是什麼人……你不必知道。有些事你們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你去告訴風順水,我是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五年前我改名風恨水。
你告訴他,我這次真的快要死了,也許這是我與他相見的最後一面。
不過,如果他不肯見我,也許下一個死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