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枝枝頂著他的警告繼續開口:
“這些陛下他明明都清楚,可他卻還是下旨治了你的罪,將你將季家全部流放,你難道不恨他?”
最後幾個字,似乎終於擊潰了季辭言的心理防線——
“這樣的話以後不準再說了!”
季辭言猛地轉頭冷然睨向她,“你先前還叫我提醒蕭風,別動不該動的念頭,如今你何故又要說這些話。”
他微微閉上眼,胸腔處起起伏伏,彷彿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說說怎麼了,難道我私下嘀咕兩句還不成了!”
蘇枝枝將鑷子收好,在破碗裡摻了點涼白開稀釋酒精味,垂眸沒好氣道:
“今日瞧見你這般受罪,我倒是忽然有些理解蕭風先前之舉了,明明你們什麼都沒做錯,只是立場不同,卻要被扣上奸臣賊子的汙名。”
她頓了頓,繼續說:
“阿鶴還被他們強灌下啞藥,大好的年華就這麼被毀了,換誰能甘心,憑什麼啊?”
“恨如何,不恨又如何。”
季辭言斂去眸光,周身透著一股死氣。
“我如今已經淪為廢人,現下再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怎麼沒意義?!”
蘇枝枝滿臉恨鐵不成鋼,睨向他道,“我說過會幫你把斷掉的經脈接好,就一定能做到!等你經脈長好後,難道你還真打算去同州苟且一輩子啊?”
“就算你可以,那阿鶴呢!等我治好了他的嗓子,你還真忍心讓他跟你在同州當一輩子罪奴呢?”
季辭言被蘇枝枝這番話說的一愣。
之前的他從未想過這些,因為總覺得自己命不久矣根本就不可能有活著陪阿鶴去同州的那日。
可,如今他親眼看著蘇枝枝真的能將他身上的蛆蟲驅除乾淨——
這一事實叫他就算驚異,卻也開始相信她是真的能接好自己的經脈了。
要是經脈真的被接好,等去了同州,他真的要當一輩子的罪奴麼?
季辭言臉色沉鬱,眼底卻露出一絲茫然。
蘇枝枝也沒再繼續逼問他。
她沒想過要勸他東山再起,今日這番話不過是想讓他趁早做好打算,為他自己為阿鶴重新謀個生路罷了。
-
為掩人耳目,蘇枝枝將那團血淋淋的蛆蟲盡數埋進土裡才終於放心。
做完這些是後,蘇枝枝便張羅著準備做晚飯了。
因著晚上還要繼續趕路的緣故,所以他們必須得補充一點體力才好上路。
況且支走季辭鶴時,她還誇下過海口要給他做好吃的……
當她正準備叫季辭鶴來生火時,卻瞧見他人已經不在附近了。
蘇枝枝皺眉,正想去找他,卻見季蘭霜氣喘吁吁地往囚車這邊跑過來,嘴裡還大喊:“堂嫂!不好了!堂嫂!不好了!”
蘇枝枝臉色一凜,忙上前拽住了她,見她滿臉汗,等她緩好後才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季蘭霜這才急聲道:“四堂弟同杜家人打起來了!”
什麼!阿鶴同杜家的人打起來了?!
怎麼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