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什麼叫貪小便宜吃大虧?”鹿紅抬眼跟允恆雋對視,示意他放了銀子。
重獲自由的銀子連忙叩首向鹿紅,“多謝紅司使不殺之恩,多謝紅司使不殺之恩。”
“我沒說不殺你,”鹿紅笑得燦爛,“你耽誤我這麼長時間,得拿東西來還。”
銀子剎那變得緊張,他微微攥拳,“拿什麼還?”
“八聚臺給你的金銀,還有你的性命,這兩樣東西你想用什麼還都可以。”
“當然是金銀了!”銀子想也不想就答道。
“好啊,你現在回家,把那些金銀清點好,給我一分不少的送到蓬萊三儲居,少一兩,我削你一兩肉,別想著在我面前耍什麼小聰明哈。”
銀子應聲,一溜煙兒跑了。
“貪官,”允恆雋嗤笑。
“我可不是貪,”鹿紅眼中神色變暗,“拿到那些金銀,興許能順藤摸瓜查到幕後指使。”
塗山絳拂袖,“八聚臺在三界之外,即便不受崑崙管轄,一向也是安分守己的。八聚臺的鬼衛買來銀子演這一齣戲,只為了阻攔你?距非雀喜宴還剩兩日,先到風煙山再說吧。”
“萬謝神女姑姑令我清楚這一切,白衣無以為報。你們若是著急趕路,我可以傳喚蟾關船過來,送你們去對岸。”白衣神情麻木,她繞手,花嫁橋上響起風鈴聲。
只一瞬,一片閃著幽光的船駛了過來,很快停在了花嫁橋下。
“照顧好自己,往事暗沉不可追,切莫再過多憂思。”塗山絳頷首作別。
鹿紅深深的看了白衣一眼,嘆了口氣,率先跳到了船上。
往事暗沉不可追?她卻覺得,白衣的未來,才是無窮無盡的暗沉。
活在得知真相的清醒裡,痛苦怕是要成倍遞增。
三人先後上了船,蟾關船伕又唸叨著四字詞,撥動的木漿劃開水波漣漪。
身後忽有青綠色光芒大盛,他們不約而同朝花嫁橋看去,唯見青綠色光點慢悠悠飄向天際,卻在半空中聚集,直直打入花嫁橋心——
這是陳白衣最後的精魂,她將她自己獻祭給了花嫁橋!
須臾,佈滿白色藤蘿的宏偉橋樑震動起來,萬千的藤蘿花如淚落在蟾關河渡,有的乘風旋在半空,繞著橋亂飛,直到水面鋪蓋了厚厚的花瓣,花嫁橋也隨之消失不見。
“是橋妖!在白衣向她徹底獻祭自己之後,她選擇了同白衣一起消散……”
“白衣這份沒能感動曲平聲的深情厚誼,竟能感動橋妖嗎?”
“無論生在哪個種族,女子總是惺惺相惜的吧?”
“天上月老祠,地下花嫁橋。從今往後,這話便不對了。”
“那應該是什麼?”
“長閣空有月老祠,蟾關再無花嫁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