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絳皺眉,向那看,這不看還好,一看,她身體一僵。
一男一女走得雖慢,但也近在咫尺,他們現在已沒了機會再躲,背過身去的鹿紅甚至能感覺到有一道打量的視線落在了她後背,毛骨悚然地渾身發冷。
完了完了完了,這走了什麼狗屎運?
平時想見都見不到的崑崙司少當家的,仙界太子且景怎麼就這麼赤裸裸讓他們碰上了?
哦,不對,不是赤裸裸?這是光溜溜?也不對,鹿紅頭腦風暴。
她決定用莫名其妙神經兮兮來形容且景出現在蟾關渡這場景。
一下兩下,且景不急不慢的腳步聲像是消磨心口嫩肉的利刃。
每響起一下,鹿紅心跳都要停止一下,她深吸一口氣,忽然聽不到腳步聲了。
經過強烈的心理鬥爭之後,她小心翼翼偏頭想衝且景來的方向瞅一眼。
咋啥也沒看到?
鹿紅立馬把頭轉回來,卻見黃粉華服的男子站在了他們四個面前——
且景劍眉挑起,眼裡流露出端詳與那種類似於猜度的神色。
那崑崙主令牌掛在他身上,燦燦的光照得鹿紅眼睛好痛,她仰頭看天,逃避且景視線。
“東來殿少主、塗山神女、洞淵蛟子。”且景說話總帶著些輾轉的勁兒。
鹿紅嚥唾沫,她呆滯的下移視線,盯了且景一瞬,做出很驚訝的表情並行禮,“哎呀,這不是景殿下嗎?什麼妖風把您吹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了?”
塗山絳右手捂住左肩,側身道:“殿下安好。”
允恆雋也拱手。
且景目光落在塗山絳脖頸懸掛的那眾生尺上,停留了一瞬,他又望向允恆雋揹著的執法劍,他看都沒看銀子,自然也不在乎銀子的跪地行禮。
“東來殿少主的問題,也是本殿的問題。”他睫毛眨動,都滿帶優越顯貴。
目中無人的姿態戳在鹿紅槽點上,她心裡尋思一番:也不知道這傢伙天天傲氣什麼,他不就是個崑崙司的少主、下一任崑崙主嗎?她還是下一任東來殿主呢!雖然沒他那麼有權有勢,那好歹也是個主啊!且景天天用鼻孔看人的這個糟樣子她可太看不慣了!
秉承著同是仙界同僚、同為崑崙辦事,那就有話直說的理念。
鹿紅懵懂地錘了錘後脖頸,呆萌發問:“景殿下頸椎也不好嗎?”
且景被她問得發懵,他微垂頭,求實一般反問,“東來殿少主,方才說什麼?”
鹿紅嘿嘿一笑,“我是問你是不是有頸椎病啊,要不然你老仰脖子幹什麼?”
上面這句的“有”字和“病”字她刻意發音很重,察覺到且景的目光變得無辜得有點兒傻乎乎。她興奮搓手,“不過不用別發愁哦,景殿下,我有專門的秘方,等做成膏藥給殿下送去崑崙,你貼上立馬就不想仰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