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靜得能聽見輸液管滴答的聲響。
洛青寒趴在床邊淺眠，睫毛上還沾著未乾的淚痕。
她的手緊緊的攥著霍靳梟的手腕，指腹反覆摩挲著他腕間的脈搏。
昨夜的血腥氣似乎還縈繞在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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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威爾瘋狂的嘶吼、霍靳梟倒在她懷裡時逐漸變冷的體溫……
那些畫面在夢裡反覆撕扯，讓她的眉頭始終擰成一個結。
“唔……”
一聲極輕的悶哼突然鑽進耳朵。
洛青寒像被針扎似的彈坐起來。
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到床邊，撞得輸液架輕輕晃動，藥水順著透明的管子顫了顫。
“靳梟？”她的聲音乾澀得像砂紙摩擦，“你醒了？能聽見我說話嗎？”
霍靳梟的眼皮動了動，長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
他費了極大的力氣才掀開一條縫，混沌的視線裡先是映出一片純白的天花板，
接著慢慢聚焦，落在洛青寒那張佈滿淚痕的臉上。
她的眼睛紅腫得像核桃，眼下是青黑的瘀色，嘴唇乾裂起皮，顯然是一夜未眠。
“青……”
他想叫她的名字，喉嚨裡卻像堵著一團燒紅的棉絮，只發出一陣嘶啞的氣音。
霍靳梟自己都愣住了。
他下意識地想再開口，脖頸處卻傳來尖銳的疼痛。
霍靳梟猛地睜大眼睛，眸子裡瞬間湧滿了恐慌——他說不出話了。
“怎麼了？”洛青連忙握住他沒插針的手。
“是不是哪裡疼？我去叫醫生！”
她起身要走，手腕卻被霍靳梟死死攥住。
他看著她，嘴唇急切地翕動著。
可喉嚨裡只能擠出“嗬嗬”的氣流聲。
“我不走，我就在這兒。”
洛青寒立刻放緩了語氣，重新坐回床邊，用指腹輕輕揉著他手背上的淤青。
“你別急，慢慢說，是不是喉嚨不舒服？”
霍靳梟急促地點頭，另一隻手掙扎著想去摸自己的脖子，卻被輸液管牽扯得疼。
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氣，額角瞬間沁出細密的冷汗。
“別動！”洛青寒按住他的胳膊。
“醫生說你傷得重，不能亂動。我這就去叫他們過來，你乖乖躺著，嗯？”
她按下床頭的呼叫鈴，不過半分鐘，走廊裡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昨夜主刀的醫生帶著兩個護士推門進來，看到霍靳梟醒著，臉上立刻露出欣慰的神色。
“醒了就好，生命體徵都平穩了。”
醫生一邊說著，一邊熟練地掀開霍靳梟的病號服，檢查他胸口的包紮。
白色的紗布上還滲著淡淡的血漬，但比起昨夜的大出血，已經好了太多。
“醫生，他說不出話了。”洛青寒的聲音帶著哭腔。
“剛才他想說話，只能發出嘶啞的聲音，是不是傷到喉嚨了？”
醫生的動作頓了頓。
拿起手電筒照了照霍靳梟的喉嚨，又用聽診器在他頸部聽了片刻，神色漸漸凝重起來。
他直起身，對洛青寒說：“子彈碎片擦傷了聲帶，造成了水腫和撕裂。
這種情況不算罕見，需要絕對靜養，至少一個月才能慢慢恢復。”
“一個月？”洛青寒的心沉了下去。
“那他這段時間都不能說話嗎？會不會……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大機率不會。”
醫生安撫道，“只要好好配合治療，別用力發聲，水腫消了就能慢慢恢復。
但如果急於說話，導致聲帶二次損傷，可能會影響以後的嗓音，嚴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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