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敏玥租的筒子樓裡飄著煤煙味,方程蹲在掉了漆的木桌前搓手。
見他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張敏玥氣不打一處來。
但還得耐著性子勸勸他。
她也想開了,軍營可是好去處啊,補貼高,社會地位也高。
自從方程入了兵營,她給人家自我介紹時都說自己物件是當兵的,所以沒辦法陪在身邊。
就連跟房東打過招呼,說了情況之後,人家都對她客氣點。
現在出了事情,方程還不知道趕緊想辦法解決,往自己這裡一癱,這叫什麼事兒啊?
張敏玥把搪瓷缸往桌上一墩,茶葉在開水裡打著轉:\"方程哥,你們上面為什麼管這些啊,你跟洛青寒又沒打結婚證,咱倆在一塊兒,合情合理,怎麼就能因為這個給你停職調查了呢?”
方程盯著牆上泛黃的掛曆,他心慌意亂,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桌角開裂的油氈:\"我也不知道我得罪誰了,怎麼就這麼倒黴。\"
張敏玥想了想:“你不是有個表哥在軍營裡嗎?他不能幫你說說話?”
“別提了。”方程徹底哭喪著臉,“就是因為他不管我,我沒地方去才來了你這啊。”
“那問題就大了。”張敏玥坐在他身邊。沉思後突然想起來,“你是不是惹到誰了,有人故意舉報的吧?”
她還沒忘記前幾天方程休假的時候,跟自己一起去商業街,撞見洛青寒的事。
當時方程不僅不躲著點,還主動湊上去跟人家搭話。
果然,現在她一提,方程也想起來了。
“我想起來了,肯定是洛青寒!”方程一拍桌子,惡狠狠地道,\"上次在供銷社,洛青寒也看到咱們了,我那時候怕影響你心情,沒和你說。”
“啊?”張敏玥面上一副驚訝,佯裝猶豫道,“不會吧,這多缺德啊,這不是等於斷你們方家最後的念想了嗎?”
“洛青寒好歹在你家住了四年,不至於這麼點情分都沒有吧。”
這話看似在為洛青寒開脫,其實往她身上潑了更多髒水。
果然話音剛落,方程便被撩撥得怒氣騰騰。
他猛地站起來,帶翻了板凳,咣噹一聲撞到牆角。
“她已經完全不顧及情分了,拿了我爸媽的錢和房子不夠,還要趕盡殺絕,把我工作搞掉……”
“你不知道,她當時盯著咱倆買首飾,那眼神,跟刀子似的!\"
“我讓她別告訴我爸媽,她嘴上答應得好,結果竟然轉頭直接告到單位去了,這個賤人……”
“別生氣方程哥,氣壞身子可怎麼辦啊!”張敏玥去扶他,把板凳搬回來讓他重新坐好,“洛青寒欺人太甚,咱們得找她問清楚,不然這孩子生下來得讓人欺負死!”
方程氣得說不出話,只能胡亂點點頭,權當同意了她的提議。
首都大學的梧桐道上,洛青寒正把帆布書包墊在石凳上,邊坐著曬太陽邊溫書。
藍布衫袖口捲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臂膀。
她手握鋼筆,筆尖在《機械基礎》的空白處沙沙作響。
不知過去了多久,面前的書上投下一個陰影。
她皺眉,頭也不抬,“同學,麻煩讓一下,擋到陽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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