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雖年輕,官場做派卻十分老道,輕輕嗯了一聲,“本官受皇帝旨意下訪涼州,是為民請命,不是為官請命,鄭大人的排場未免太大了些吧?”
“謝大人哪裡話,正因為您為民請命,我才令全城百姓夾道歡迎,目睹一番大人您的風采啊。”
鄭建笑著誇讚道:“大人年輕有為,名滿天下,涼州百姓都盼著您早日到來呢。”
“哦?哈哈哈……”
幾番馬屁,拍得謝安舒服極了。
“涼州冬季苦寒,謝大人一路舟車勞頓,下官早已在酒樓設宴,為大人接風洗塵吶?”
“哎,接風洗塵便不必了,我一向勤儉樸素,尋常粗茶淡飯即可,且此次來涼州,是為徹查匪患之事,不想因其他瑣事耽擱太久,畢竟皇帝陛下還等著我回京師覆命呢。”
“極是極是……那謝大人州衙請?”
“請。”
車駕開赴州衙。
來到正廳。
只留謝安,鄭建,黃傑三人。
“張守備被叛軍所殺,黃大人剿匪失利,此事天子聞訊,勃然大怒啊。”
謝安揹著手,背對著鄭建與黃傑二人,語氣卻十分平淡。
鄭建上前說道:“謝大人有所不知,張守備之所以被殺,是因為多次倒賣軍隊輜重,還棄關而逃,致使山南關隘盡失,寒了邊軍將士的心,才被叛軍所殺,算起來也是死得其所;
至於剿匪失利,黃通判確實失職,但最主要的責任不在於他,而是官匪勾結所致啊!”
“哦?官匪勾結,在我大昭嚴密法度之下,竟還有人敢勾結土匪?”
謝安冷聲問道:“是誰?”
“平川縣令,李良!”
黃傑鏗鏘有力。
想要儲存烏紗帽,辦法其實很簡單,那就是拿另外一頂烏紗帽來背黑鍋唄。
李良所轄的平川縣離白頂山最近,換句話說,栽贓他來頂罪最合適不過了。
“黃大人可要謹言慎行,縣令雖然官品不高,卻也是朝廷命官,若沒有證據便嫁禍同僚,那可是重罪。”
謝安刻意提高了“證據”二字。
“證據就在這兒,謝大人請看。”
黃傑指了指茶几下方,擺放的三口大箱子。
謝安眯著眼睛,默不作聲。
黃傑將三口箱子全部開啟,滿滿的金元寶,每一錠都有五十兩重,所閃耀的金光,亮得人睜不開眼睛。
再矜持的謝安,也難以掩飾目光中的貪婪。
“謝大人,這一箱是孝敬您的;這一箱是孝敬大理寺卿吳大人;這一箱嘛,是作為學生,孝敬謝太師他老人家的。”
黃傑拿起一錠金元寶,遞到謝安眼前,笑著說道:“這證據不證據,還不是您這個欽差大人說了算嘛?”
三箱金子,一箱一千兩,那便是三千兩金,換算成銀子,便是三萬兩白銀!
先不論好與壞,這種程度的賄賂,著實很夠意思了!
謝安接過金元寶,“有句話,黃通判說錯了。”
“哦?還沒請教?”
“這三箱金子,都應該是孝敬謝太師他老人家的,沒有他老人的提拔,便沒有我這個欽差,也保不住你頭上這頂烏紗帽。”
“極是,極是!”
黃傑與鄭建對了個眼神,知道這齷齪事兒,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