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城市另一端的高檔公寓裡。
白宴青在凌晨五點多,天剛矇矇亮的時候,才一身狼狽地摸回了自己的住所。
他幾乎是手腳並用地把自己弄進家門的。
從山上逃下來那一路,為了躲開搜查,他專挑那些難走的野路子,好幾次都差點失足滾下去。
左腿膝蓋在逃跑時狠狠撞在石頭上,此刻疼得鑽心。
手臂上、臉上也全是細密的劃痕,身上沾滿了土和草葉子,狼狽極了。
“咔噠”一聲反鎖上門,他整個人背靠著冰冷的門板滑坐下去,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腔因為劇烈的奔跑和緊張,火燒火燎地疼。
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滴進衣領裡,激得他一哆嗦。
稍微勻了口氣,白宴青立刻拖著那條几乎要廢了的傷腿,一瘸一拐地衝進浴室。
他粗暴地撕扯掉身上骯髒破爛的衣服,胡亂地扔了一地,然後擰開花灑,任由冰冷的水流兜頭沖刷著自己疲憊不堪的身體。
必須儘快清理掉所有可能留下痕跡的東西。
冰冷的水讓他打了個寒顫,卻也讓他混亂的思緒漸漸清晰起來。
他足足搓了將近半個小時,直到面板都被搓得發紅,才關掉水龍頭。
隨手抓過一條浴巾擦乾身體,然後他走到鏡子前。
鏡子裡的男人,眼窩深陷,佈滿了紅血絲,嘴唇乾裂起皮,下巴上冒出了青慘慘的胡茬,頭髮溼漉漉地貼在額頭上,哪還有半分平時的體面。
尤其是左邊膝蓋,高高腫起,一片駭人的青紫色。
他咬了咬牙,從醫藥箱裡翻出止痛藥,看也沒看劑量,直接倒出五六粒,一口吞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他心裡才稍稍定了點。
他從衣帽間裡挑了一套乾淨舒適的家居服換上,又將昨晚穿過的所有衣物,包括鞋子,全都塞進一個黑色的垃圾袋裡,準備等會兒找機會處理掉。
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早上六點十五分。
警察……應該很快就會找上門來了吧。
他調整了一下呼吸,竭力讓自己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兩樣,鎮定自若。
必須在警察到來之前,將一切都安排妥當。
剛在沙發上挨著,試圖讓自己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一下,門外就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白宴青的心猛地一跳,這麼快。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走到門邊,沒有立刻開門,而是先透過可視門鈴看了一眼。
螢幕上清晰地顯示出兩名身穿制服的警察,正站在他的家門口,神情嚴肅。
果然來了。
白宴青迅速調整好臉上的表情。
他整理了一下衣領,這才伸手拉開了房門。
“警察?這麼早,請問有什麼事嗎?”白宴青裝出一副剛睡醒的驚訝模樣。
為首的一名看起來年紀稍長的警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聲音挺沉。
“白宴青先生是吧?我們是市局刑偵隊的,有些事情想向你瞭解一下,方便進去談嗎?”
“哦,當然,當然方便。”白宴青連忙側過身,客氣地將兩名警察請進了屋裡。
“快請進,快請進。警官,是發生什麼案子了嗎?需要我配合什麼?”
他一邊說著,一邊引著警察往客廳走。
止痛藥的藥效似乎開始慢慢上來了,膝蓋的疼痛感減輕了一些,但他走路的姿態依舊有些不自然,只是他極力掩飾著,儘量讓自己的步伐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兩名警察走進客廳,不著痕跡地掃視著屋內的陳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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