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網際網路的輿論風向標發生了劇烈的偏轉。
一份詳盡的、包含“雅努斯”後門程式原始程式碼、啟用指令來源IP、以及GBD內部通訊記錄的影片,被公之於眾。
影片裡,阿爾多博士那張掛著得意笑容的臉,清晰地出現在全世介面前。
“讓他們兄弟倆自己鬥吧,像養蠱一樣……”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成了審判GBD的鐵證。
全球譁然。
憤怒的矛頭瞬間調轉,對準了GBD。
沈氏集團從加害者,變成了和全世界重症患者一樣的受害者。
總控室裡,此起彼伏的緊急報告聲漸漸平息。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用劫後餘生的目光看著沈卿寧的背影。
只有沈卿寧自己清楚,這只是緩兵之計。
阿爾多博士可以被拋棄,GBD可以推出一個替罪羊,但他們對“神之程式碼”的覬覦不會停止。
而她真正的戰場,在另一邊。
她轉身,快步走向那間隔離實驗室。
她需要一個答案,更需要一個破局的方法。
許樂已經等在了那裡,臉色凝重。
“他的身體進入了‘生物靜滯’狀態,暫時不會崩潰了。但是,他的意識……”
許樂指著腦波圖上那條紋絲不動的直線。
“已經徹底碎了。像摔碎的鏡子,變成了億萬片碎片,漂浮在那個崩潰的精神宮殿裡。我們無法喚醒他,因為‘他’已經不存在了。”
沈卿寧的手指撫過冰冷的強化玻璃。
“有什麼辦法能把他拼回來?”
“沒有辦法。”許樂痛苦地搖頭,“除非……我們能給他換一個全新的、健康的、並且能夠完美相容‘神之程式碼’的容器。讓那些無主的意識碎片,有一個可以重新凝聚的‘家’。”
沈卿寧的動作一頓。
她立刻就明白了許樂的意思。
這個世界上,滿足所有條件的容器,只有一個。
被冰封在“冬眠”實驗室最深處,傅錦衡那具因為意識排斥而廢棄的“原裝”身體。
“那具身體的細胞也存在衰變問題。”沈卿寧一針見血。
“是的,所以我們需要修復它,啟用它。但要做到這一點,我們缺少最關鍵的技術。”許樂深吸一口氣,說出了那個他最不想提的名字。
“只有一個人能做到。”
沈卿寧沉默了。
總控室裡的喧囂,全球網路的風暴,都彷彿在這一刻離她遠去。
她的世界裡,只剩下了一個名字。
沈輕輕。
......
特級收押室裡,一片純白。
沈輕輕穿著白色的拘束服,正坐在白色的桌前,用一根軟性筆在紙上畫著複雜的分子結構圖。
她畫得很專注,彷彿這裡不是牢籠,而是她的私人研究所。
沈卿寧推門進來的時候,她連頭都沒有抬。
“傅錦年死了?”沈輕輕的聲音很平靜,像在陳述一個與她無關的事實。
“他需要你的幫助。”沈卿寧在她對面坐下。
沈輕輕終於停下了筆,抬起頭。
她的眼神清亮而銳利,完全不像一個階下囚。
“我憑什麼要幫他?”
“因為阿爾多博士啟動了‘雅努斯’,他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敵人?”沈輕輕笑了,那笑容裡帶著一絲嘲弄,“沈卿寧,你還沒搞清楚狀況嗎?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自己,所有人都是我的工具或者障礙。敵人這個詞,太抬舉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