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扯掉被血浸透的外套，看也不看就扔進角落的焚化槽。
......
醫療區的門無聲滑開。
傅錦衡躺在那，維生艙的蓋子已經升起。
他身上佈滿了監測貼片和線路，面板之下，有無數細小的光點在緩慢遊走，勾勒出他全身的血管和神經。
那不像人的身體，更像一個被點亮的、結構異常複雜的精密儀器。
傅錦年套上無菌手套，拿起採血針。
針尖剛碰到傅錦衡的面板，一股電流就毫無徵兆地竄了上來，順著金屬針管，狠狠電了一下他的手指。
他手一抖，還是穩穩地將針頭刺了進去。
暗紅色的血液被抽入針管，他立刻將其注入旁邊的分析儀。
分析儀的螢幕瞬間被瀑布般的資料流淹沒，根本看不清任何字元。
只有持續不斷的尖銳警報聲，和滿屏閃爍的紅色警告標誌。
代表“神之程式碼”的結構模型顯示在螢幕中央，它沒有被分解。
它正在吞噬代表抗病毒藥劑的藍色分子鏈，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組成一種從未有過的、更加猙獰複雜的形態。
一個接應隊員湊過來，看著螢幕上瘋長的威脅指數，倒吸一口涼氣。
“隊長……這玩意兒……它在幹嘛？
傅錦衡不再是人類了。
他正在變成一個活生生的“生物奇點”，一個行走的、不可控的基因汙染源。
“全球生物倫理理事會剛剛釋出最高階別通緝令。”
沈卿寧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帶著一絲疲憊。
“罪名是竊取危險生物材料，實施恐怖襲擊。所有成員國被要求立刻凍結沈氏集團的一切海外資產，並對‘銜尾蛇’展開調查。”
風暴比預想中來得更快，更猛烈。
“有一個辦法。”
許樂的聲音插了進來，他快步走到傅錦年身邊，指著分析儀上的一組對比資料。
“既然傅錦衡的基因可以‘吞噬’病毒，那麼作為同源基因的你，理論上……你的基因也能做到，甚至可能因為沒有被‘神之程式碼’汙染，效果會更純粹，更可控。”
傅錦年的動作停住了。
他明白許樂的意思。
將自己，變成另一個實驗體。
“不。”
他拒絕得乾脆利落。
他不能走上和他弟弟一樣的道路，那不是拯救，是同歸於盡。
他看向螢幕上傅錦衡的基因序列圖譜，那複雜的結構在他眼中，變成了一臺精密的、但出現了致命錯誤的機器。
而他，是唯一能拿起手術刀的醫生。
“我需要一個實驗室。”
傅錦年轉過身，對上通訊器另一頭沈卿寧的視線。
“‘銜尾蛇’最深處的‘冬眠’實驗室。絕對無菌，與外界物理隔絕，能承受小型爆炸的那個。”
他頓了頓，補充道：“我會用那塊礦石和我父親的技術，為錦衡製作出真正的解藥。”
會議室裡一片死寂。
“冬眠”實驗室是沈家的最高機密，是“銜尾蛇”最後的堡壘，從未對任何外人開放過。
沈卿寧沒有絲毫猶豫。
“許可權給你。”
她的話語斬釘截鐵，壓下了所有潛在的反對聲。
“所有人，全力配合傅醫生。”
……
“冬眠”實驗室的門在傅錦年身後緩緩關閉。
這裡像一個被遺忘在時間裡的白色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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