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玄鏡辭又帶著幾人去了西街。
不得不說東街和西街的差距太大,大到讓白予墨完全不敢相信這是在同一個城池中的兩條街。
雖然西街也很熱鬧,但是和東街的那種熱鬧完全不同。
昨夜的雨水在坑窪裡積成銅鏡,映著灰撲撲的瓦簷往下滴水。賣菜婆婆的竹篾扁擔壓得彎彎的,兩筐水靈靈的莧菜還沾著城外菜地的露珠,在晨風裡抖落幾點翠色。
\"新到的松江棉布——\"布莊夥計的尾音被綢緞莊掌櫃的哈欠截斷。那匹蟬翼紗在櫃檯上蒙著灰,倒是牆角堆的粗麻布袋敞著口,露出裡頭給娃娃裁貼身小衣的軟布頭。斜對角藥鋪門前的石臼裡,赤腳郎中正搗著曬乾的艾草,藥香混進剛出爐的胡麻炊餅的熱氣裡。
貨郎擔的撥浪鼓搖碎了正午的日頭,針頭線腦在籮筐裡跳,最上頭那層油紙包的話梅糖,裹著層白霜像落雪的青梅……
熱鬧的,充滿煙火氣的。
這場景,讓白予墨想到了她第一次來人間的時候。
她念念不忘,甚至想過她若是一個凡人就好了。
而現在,她的願望實現了,她在各個世界裡,體驗著不同人的人生。
幾個人進了一家小茶館,老闆過來上茶的時候忍不住好奇,問他們……
“幾位貴人怎麼會來這裡?這條街上,沒什麼名貴東西,也沒多好吃的菜。”
不帶任何惡意,只是單純的好奇。
白予墨笑了笑:“我們是外地來的,只是看這裡熱鬧,所以過來看看。”
老闆瞭然地點頭,隨後彷彿是想起了什麼,看了看周圍,彎下腰,低聲說道:“你們若是來做生意的,我勸你們還是儘快寄來吧。
不要離知州府太近,還有……”
老闆看向白予墨,又看了看攸寧和攸檀:“三位姑娘最好不要出門,就算出門,也最好帶上帷帽。”
說完,老闆轉身要走,結果被靈塵拉住了手腕:“老闆,我們是外鄉人,不太瞭解這裡,您剛才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呀?”
問完,放開了老闆的手腕。
“唉……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老闆只留下這麼一句話,便走向店內。
“看來,這個張知州,還真是貪財又好色!”
白予墨搖了搖頭,面色嚴肅。
“是我考慮不周,貿然帶你進城,不然……”
玄鏡辭有些擔心白予墨的安全問題。
“沒事,正好以我為餌,說不定可以有所收穫!”
白予墨卻看的很開,一點兒也不害怕,她知道百姓們生活的不易,所以想要幫忙。
可是如果真的要在這裡潛伏,慢慢找到那個知州的罪證,恐怕需要很長時間。
她和玄鏡辭能等得起,可是,這些百姓呢?
他們能等得起嗎?
白予墨不是沒見過那些貪官汙吏,不把他們抓起來,每一天都會有普通百姓受到迫害。
所以,白予墨願意以自己為誘餌,讓那人徹底翻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