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做夢都沒想到,就是這麼短短几天的疏忽,這個他志在必得的專案,就轉眼間,落到了他最看不起的女人,許知微的手裡!
“你別得意!”
沈墨卿咬牙切齒,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一個珠寶展而已!你以為簽了合同就穩了?我隨時能讓北歐集團改變主意!”
他說著,便不顧風度地繞過許知微,快步追向已經走到電梯口的羅伯特。
“羅伯特先生,請留步!關於合作,我想我們沈氏能給出比她優厚三倍的條件,更有誠意的方案!我們再聊聊?五分鐘!就五分鐘!”
“叮——”
電梯門正好開啟。
那位名叫羅伯特的北歐代表轉過身,湛藍的眼眸裡沒有半分波動,對著焦急的沈墨卿,露出了一個堪稱教科書級別的、公式化的禮貌微笑。
“抱歉,沈總。”
“我們已經和許小姐,簽訂了具有法律效力的、最高階別的獨家合作協議。”
“並且,我們集團的董事會,非常,非常欣賞許小姐展現出的專業能力,戰略眼光和無與倫比的創意。”
他微微頷首,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決斷。
“在商言商,我們只選擇最優的,也是最值得信賴的合作伙伴。”
說完,他便優雅地走進了電梯。
那兩扇冰冷的金屬門,在他面前緩緩合上,像一道冰冷的閘門,無情地隔絕了沈墨卿所有未盡的話語和那張難堪至極的臉。
走廊裡,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許知微抱臂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那副雲淡風輕、仿似一切盡在掌握的模樣,比任何惡毒的嘲諷,都更讓沈墨卿無地自容。
沈墨卿的拳頭,在身側握了又松,鬆了又握。
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出“咯咯”的脆響。
最後,他只能帶著滿腔無處發洩的屈辱與不甘,鐵青著臉,幾乎是落荒而逃般,轉身快步離開。
許知微回到辦公室,沒有片刻的休息,立刻投入到對展出作品的最後篩選和背景資料的梳理中。
夜色漸深。
辦公室裡只剩下她一個人,以及堆積如山的資料。
不知過了多久辦公室厚重的門,被無聲地輕輕推開。
霍斯年走了進來,手裡還提著一份冒著熱氣的宵夜。
他沒有出聲打擾她,只是將宵夜放在茶几上,便隨手拿起她桌上另外一摞待處理的集團檔案,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安靜地翻閱起來。
柔和的燈光下,男人英俊深刻的側臉,顯得專注而沉靜。
許知微的心頭,劃過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異樣暖流。
她沒有說話,兩人之間形成了一種奇異的默契。
高強度的工作,終於讓許知微的眼皮開始打架。
她撐著頭,想再堅持一會兒,卻還是在不知不覺中,枕著自己的手臂,在辦公桌上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一件帶著溫暖而厚重的西裝外套,被極緩地,蓋在了自己的身上。
許知微的睫毛,不易察覺地顫了顫。
她人醒了,卻沒有睜開眼。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霍斯年走到了她的身邊,就站在她的身後,站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