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沈墨卿所有可能動的手腳,在腦子裡鉅細無遺地預演了無數遍,然後將所有能堵上的漏洞,全部堵死。
她不能輸,也輸不起。
展覽會正式開幕的前一夜,所有準備工作終於塵埃落定。
許知微獨自一人站在空曠寂靜的展廳中央,看著那件被放置在最核心位置,被柔和的燈光溫柔包裹的藝術品——“星願”,才終於,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那是她熬了無數個日夜,傾注了所有心血和情感的作品,為北歐服裝星願系列絕佳匹配的展品。
是她涅槃重生的證明,也是她即將用來震驚整個港城的,最鋒利的武器。
回到公寓,洗了個熱水澡,她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怎麼也睡不著。
一種莫名的,毫無緣由的不安,像藤蔓一樣纏繞在她的心頭,越收越緊。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抓過床頭的手機,鬼使神差地,撥通了那個她只在最無助時才會撥打的號碼。
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接通了。
彷彿那個人,永遠都在等她。
“睡不著?”
霍斯年的聲音穿過電波傳來,帶著一絲剛從睡夢中被喚醒的沙啞,卻異常清醒,沒有半分不耐。
僅僅是這兩個字,就瞬間撫平了許知微心底所有的躁動。
“嗯。”
許知微走到窗邊,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看著窗外港城璀璨如銀河的夜景。
“我就是……想再跟你最後確認一下,明天的安保,真的不會有問題吧?”
“言淮親自帶隊,內場外場,從天花板到下水道,都是我們的人。”
霍斯年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一種能讓全世界都安靜下來的力量,安撫著她緊繃的神經。
“微微。”
他頓了頓,聲音裡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和寵溺。
“放心睡。”
掛了電話,許知微心裡的那塊大石頭,終於穩穩地落了地。
曖昧的稱呼,讓她唇角不自覺地彎起,回到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和霍斯年通話的這短短几分鐘裡。
一個穿著GR集團清潔工工作服的男人,趁著安保人員換崗交接的短暫間隙,像一隻壁虎,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已經空無一人的展廳。
他動作熟練地避開了所有紅外線和監控探頭,如入無人之境。
他徑直走到展廳最中央,“星願”的展櫃前。
黑暗中,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尺寸、材質、字型都一模一樣的卡片,用特製的工具,撬開展櫃的一個微小縫隙,以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替換了展品旁邊那張象徵著榮耀的銘牌。
做完這一切,他又仿若鬼魅,沒有發出一絲聲響,消失在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展廳,重歸寂靜。
只有那張被替換掉的新銘牌,在黑暗中,無聲地獰笑著。
展覽當天,港城名流雲集。
許知微穿著一身幹練的白色西裝,站在入口處,從容地接待著每一位來賓。
唐柔一身火紅色的長裙,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氣場全開地走了過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微微,我來給你撐腰了!”她湊到許知微耳邊低聲說,“我看今天誰敢找你的茬!”